美媛有了孩子,卻仍然一刻也停不下來,龍金怕她出事,只好整天看看她。有時兩夫妻吵架,美媛一生氣會飛上屋頂不理人,往往把龍金嚇出一身冷汗,哄了半天才肯下來,兄弟們都暗笑大哥己完全沒有形象了,不知道將來孩子生下來,龍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三天來,瀟雨整天躲在試藥房不出來,凌煜指導著寒月與君昕的武功,穆柯一心管著商行的生意,神色如常,唯一不同的是他比以前顯得更沉默,寒月有時想逗他笑,他也只是應景地笑一下。
三天後,瀟雨給了他一個圓圓的小瓷瓶:「解藥藥粉在這裡了,只要混上戛登與二哥的血,馬上就可以凝結成藥九,給袁姑娘服下就可解毒。」
「謝謝。」穆柯接過來,緊緊地捏在手裡。
「二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穆柯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差不多了,如果她按照我說的話去做,今明兩天就會有人來山莊。」
「什麼人?」
「來請我的人!」
用過午膳後,龍金坐在大堂前和穆柯商量著商行的事,一個傭人走進來:「大當家,外面有個人自稱是二皇子手下,說要找二當家。」
正在記帳的穆柯筆停了一下,龍金沒有立刻答言,只是看向他,他已放下筆,說:「請他進來吧。」
等傭人走後,龍金皺眉問:「你甚麼時候和慕容天啟扯上關係的?」
「不是我要和他扯關係,是他本來就要找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避開!」他望著龍金,「大哥,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時間。」
「哦?」龍金揚了揚眉。
正說著,傭人已領了一個穿得像管事模樣的人進來,只聽得外面乒乒乓乓的聲音,還有寒月與君昕的驚呼:「這麼多東西?你們幹甚麼?」
「大當家,這位就是二皇子派來的曾先生,他帶來了許多禮品,就放在庭院裡!」
那個叫「曾先生」的人長著一張團團福福的笑臉,一見他們就抱拳:「久仰七嘯龍的神威,今日得見,曾某實在是三生有幸。」
龍金微點頭:「聽聞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鐵嘴先生曾學海,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可以把白說成黑,把明說成暗,江湖上只要有解不了的紛爭,曾先生一出馬一定和氣收場。我道這幾年怎麼沒聽到先生的大名,原來已投了二皇子這個明主,為他效勞了!」
龍金這一番話明嘲暗諷,曾學海卻仍然是笑瞇瞇的:「老朽沒有本事,只靠一根爛舌頭,不投個明主,下輩子要喝西北風了!難得二皇子瞧得起,當然義不容辭去投奔。哪裡能夠像七嘯龍聲名顯赫,即使不出門,也能夠讓人登門求教!」
穆柯走到門口,掃了一眼滿庭院箱箱盒盒的禮品,笑著說:「二皇子出手真是闊綽,我們七兄弟不過平民莽夫,只會打打殺殺,他未免太看得起我們了吧?」
「穆公子何必謙虛呢?公子的排兵之術,二皇子早就傾慕己久。昔日劉備三顧茅廬,不惜屈尊請臥龍下山扶助。今日二皇子本來要親自來,無奈南蠻變亂,近幾日就要南下,軍中事務纏身,雖有心親來,但還是以百姓的事為先。因此只好派區區在下來恭請穆公子。」
這時候美媛剛好聞聲出來,聽到了他這番文縐縐酸溜溜的話,立即問:「你在說甚麼?講話彎來彎去,我一點也聽不懂!」
「大嫂!」院子裡君昕笑道,「這位曾先生的意思是請二哥去輔佐二皇子打仗,排兵佈陣,就像當年劉備請諸葛亮下山,以扶助他能夠打下江山。」
「是這樣!」美媛對慕容天啟的印象惡劣之極,脫口而出,「我道是什麼事呢,原來是慕容天啟還想做皇帝啊!」
龍金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美媛,這種話不要亂說。」
「難道不是嗎?」
曾學海圓圓的笑臉上一絲不快都沒有:「二皇子心繫百姓,為江山社稷日夜憂心,希望可以為皇上分憂,這正是一個雄才偉略的皇子所為。有何不可呢?而今二皇子廣招天下賢士,為國效力,如果能夠請得穆公子進軍帳,那就如虎添翼,錦上添花,正是百姓的福氣!」
屋外的寒月聽得縮了縮身於:「拍馬尼拍到這個功夫也不臉紅,我算是見識了!真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穆柯這幾天來心情鬱悶,被他一說,倒也覺得好笑,走下庭院,環視著一大堆禮物:「這麼說來,二皇子的確很有誠意,而且又是為了天下百姓這種大理由。如果我不接受,倒顯得我故作姿態了!」
曾學海大喜:「這麼說穆公子是答應了?太好了!公子果然是明白之人!」
「二哥!」凌煜本來還在一邊暗笑,可是一聽到穆柯沒有拒絕,不由愣了一下,不止他,其他人也沒有想到穆柯會答應,慕容天啟的為人在去年冬天那場劫法場大戰中已讓人倒盡胃口,他親手弒兒,剛沉狠毒,為爭皇位已毫無人性,穆柯竟然會答應去協助他。
只有瀟雨並不驚訝,不過他看著穆柯,眉底也滿是憂色。
「二弟!」龍金皺眉開口,「你要考慮清楚。」
美媛已經柳眉一豎,走到他面前,怒道:「你怎麼了?你真要去幫助那個混蛋?如果你答應,以後就不要叫我大嫂!」
劫法場的那場殘酷之極的戰鬥讓美嬡至今都記憶探刻,無論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她都恨之人骨。連她從小到大最信賴的朋友樸君浩都被卑鄙狂妄的慕容天堯利用,差一點讓龍金和她一起喪命,而慕容天啟只會更過之而無不及,她萬萬沒有想到穆柯會答應去協助幕容天啟,這是她絕不能容忍的。
「美嬡!」龍金把她拉開,「二弟自有分寸!」
「他有什麼分寸?就算天大的原因也不該去做這種是非不明的事!他全忘了嗎?你差一點就要被那些混蛋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