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學海笑著插進來:「龍夫人,您息怒,人各有志,穆公子能夠這樣明理,以百姓疾苦為先,怎能說是是非不明呢?」
「你住嘴,這兒沒你說話的份!」刷的一聲,美嬡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金燦燦的刀,抵住了曾學海的腦袋。
龍金一看不妙,雖然曾學海以一張巧嘴取勝,但武功卻並不弱。當下伸手就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後。
穆柯已搶先一步,擋在了他們中間,對曾學海不卑不亢地說:「不如曾先生先回去吧,我再考慮幾天。」
「時間緊迫,兩天後二皇子就要率兵趕往福建去鎮壓反賊,請穆公子在明天之前給二皇子一個明確的答覆,在下告辭!」
在恩澤山莊,曾學海也知道自己絕討不了甚麼便宜,把話帶到就好。
※ ※ ※
他一走,君昕、寒月都圍了上來,美嬡沉著一張俏臉,氣呼呼地站在一邊,凌煜脾氣最爆,大喊了一聲:「二哥,你就說一句,你去還是不去?」
「我去!」穆柯清晰有力地回答。
「為甚麼?」幾乎所有人都異口同聲地喊。
「不為其麼,就這樣決定了,我去收拾東西。」他分開眾人,顧自走了進去。
「你……」美嬡氣得想追上去,龍金一把拉住了她。
君昕急得喊:「大哥,你怎麼不說話?不管如何,二哥一個人去二皇子那兒實在太危險了!二皇子對我們絕沒有任何的誠意!」
龍金撫了一下他的頭,看向眾人:「你們相信二哥嗎?」
眾人默然不語,剛剛的憤怒也都平和了許多,瀟雨首先回答:「我相信!」
凌煜看著地面,悶聲悶氣地說:「如果他有困難,為甚麼不和我們說?我們可以幫他啊!」
寒月揣測道:「是不是為了袁姐姐?她走的時候說會成為我們的敵人,難道她是慕容天啟的人?」
真的是那個袁芷筠?龍金暗歎,但還是微笑著說:「二弟不說,一定有不可以說的理由。我想他既然做了這個決定,就有把握!美媛,你先不要衝動好嗎?」
「可是……正如君昕說的,他這一去非常危險,我們又不在他身邊。」
「放心吧,二弟的輕功足以自保。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你們都做自己的事去吧!二弟如果真的有危險,他會讓我們幫忙的!」
眾人點點頭,也只好如此了。
※ ※ ※
兩天後的京城,一掃平時沉寂的氣氛,街上到處飄滿了戰旗,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兵士在到處穿梭,城門口更是站滿了嚴裝以待的護城軍,整個京城的上空都是一番肅穆的氣氛。
二皇子的福王府前,卻走來一個青衫袂袂,修長俊逸的男子,只見他朗若星辰的眸子向門口掃射了一眼,唇際有一抹泰然自若的微笑。
「在下穆柯,特來求見二皇子!」
這是穆柯第二次見到慕容天啟。他仍然是鷹一般的眼睛,瘦弱卻精幹的身體,還有通身散發的令人壓抑的氣息。他坐在堂前的椅子上,周圍站著幾個形貌古怪的江湖人士。
「二皇子,穆公子到了!」
曾學海把穆柯領進來,慕容天啟馬上站了起來,卻沒有走下堂,用一種高姿態的儀式笑著說:「歡迎歡迎!穆公子終於來了!此次鎮壓南蠻,你能夠在帳中運籌幃幄,讓本王又添了許多信心。若你能夠盡心輔助本王,將來必定會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
穆柯笑了笑:「二皇子大概誤會了,我來這裡僅僅是為了幫助平息南方戰火,至於前途什麼的,倒沒有想過。」
慕容天啟怔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青龍』穆柯乃高潔之士,必不以借物為念。小王以富貴相誘,實在太慚愧了!」
穆柯不動聲色地笑著,心裡卻也暗暗佩服慕容天啟,比起大皇子慕容天堯的急躁驕縱,他的確顯得有張有弛,即使被自己當場反駁,臉上也沒有絲毫不悅之色。
「來來,我這裡有幾位江湖上的朋友,以後大家都共處一室,互相認識一下!」慕容天啟指了指大廳中其他幾位,「曾先生你見過了,這是崆峒派的靈智子道長。這是嵩山派的玄鐵大師.還有這位是來自西藏的戛登喇嘛,這些可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穆公子想必不會陌生。」
「當然不陌生!去年靈智子道長還在崆峒派開英雄宴,玄鐵大師也於年初宣佈金盆洗手,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二位前輩。看來功名二字,任誰都不能免俗!」
靈智子身形瘦削,一張滿是皺紋的臉被穆柯說得當場通紅不已,玄鐵則低眉斂目,平靜地回應:「好說好說,聽說七嘯龍穆公子的陣法天下無雙,以後可要讓老朽好好開開眼界!」
旁邊傳來輕蔑的「哼」的一聲,正是發自戛登喇嘛。他是一個臃腫矮胖的和尚,一身血紅的僧服,一條渾身青湛湛,腦袋扁如薄紙的銀環蛇園在他的脖子上,吐著信子,他的十指泛著青黑的光,臉上五官擠成一團,太陽穴高高鼓起,升騰著青黑的煞氣,一看就知道內力深厚,並且全身都喂滿了毒。
「什麼七嘯龍,什麼穆公子,本座從西藏一路而來,倒是從來沒有聽說過!是不是顯得本座孤陋寡聞了?」他斜睨著眼說。
穆柯看向他,含笑道:「七嘯龍的名氣怎麼比得上大師呢?大師在江湖上的威名。簡直讓人聞風喪膽!」
這幾句話戛登完全聽不出異樣,覺得還比較舒服。在他眼裡,穆柯根本是一個文弱的讀書人,他隨便彈彈小指頭就可以將之除掉,真想不通為什麼慕容天啟要花這麼大的心思去請他。
忽聽外面鑼鼓震天,一個兵士進來稟報:「出征吉時已到,恭請二皇子!」
「好!」幕容天啟走下來,揮手道,「各位,隨本王出發!」
從皇宮門口一直到城門口,戰旗飄揚,兩邊都整齊地排著整裝待發的士兵,百姓被擋在周邊。慕容天啟坐在蔽蓬輦車中,高高在上地看著下面擁擠的人群,一整條街的鐵騎步兵,所有人都仰視看他,彷彿他不是一個要出征的元帥,而是一個正在接受朝拜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