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會。」
「是嗎?」宸瑑笑了笑,驀然擊出一掌,打在素心的左肩。
毫無防備的接下宸瑑這一掌,素心不由得連退數步,差點連站都站不穩。
「宸瑑你……」她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妳為什麼不還手?」他唇際微揚,眼裡卻不見絲毫笑意。
「宸瑑你怎麼了?」
「為什麼不還手!」重重的一掌又應聲落下。
這一掌不偏不倚地擊在她心口,雖然素心內力深厚,但不閃不避受此重創,她內力再深也不禁口吐鮮血。
轉眼間,她又連挨了宸瑑兩掌,連喘息的機會也沒有。
「妳還真會偽裝,被打成這樣也不還手,我太小看妳了。」宸瑑冷笑著說。
素心搖搖欲墜的扶牆而立,一身雪白的綢袍血跡斑斑。
宸瑑毫不留情的將她打成這樣,她再遲鈍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都……知道了?」她氣弱地說。
「妳說呢?」
「你打算……打算怎麼樣?」
宸瑑倏地伸出右手,掐住她纖細的頸項。
「我想殺了妳,又捨不得讓妳死得這麼容易。」他冷眼邪笑。
素心迴避他的目光,眼中流下淚來。
她的眼淚落在宸瑑的手上,讓他心中沉沉一震。
他像被燙著一般,立刻放開手。
「妳說,我應該如何整治妳?」他轉過頭,刻意不看她。
素心沉默無語。
依此情形看來,宸瑑對她誤解已深,諒她再作何解釋也無濟於事。何況,試圖對宸瑑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原本就是她的錯,因此,她無話可說。
就算宸瑑要殺她,她也沒有怨言,反正,她遲早死路一條。
她閉上雙眼,不做任何掙扎。
宸瑑見她認命的樣子,心裡更加憤怒。「妳為什麼不說話!?」
為什麼她不為自己辯解?就算是強詞奪理也好!她為什麼不說自己是受人逼迫,她也身不由己?
雖然他不會再相信她,但至少她這麼說,他心裡會好過些!
難道她認了命,以前欺騙他的總總過往就可以一筆勾消嗎?沒那麼容易!
「請你殺了我。」素心冷靜的要求。
「做錯事就想以死來逃避?我偏不讓妳死。」宸瑑陰狠地冷笑。
「你……」素心看著眼前不再熟悉的宸瑑,心底升起一陣寒意。
他伸出大掌,使勁握住她細瘦的手腕。
「妳應該後悔踏進我宸瑑貝勒府——我會讓妳知道,世界上有許多比死更殘酷的事。」
*** *** ***
宸瑑將素心囚禁在水牢。
水牢是一間建造在地底下,以從玉泉山上運下的寒冰特製的牢房。
說是牢房,其實像是一個方形的坑,裡面充滿了水和寒冰,專門用來囚禁武功高強且窮兇惡極的犯人。
素心雙手被鐵鏈鎖在牆上,牢中冰水的高度直達她頸項。
宸瑑沒有再對她施刑,但光是這浸在冰水中的待遇,對她而言就已經是極嚴厲的刑罰了。
參雜著冰塊的水寒冽徹骨,將人浸於其中,即使是彪形壯漢也撐不了三天,何況素心體質虛弱,又已受到重創在先。
因此當無月聽說宸瑑將素心囚禁在水牢的時候,他不禁為她發出抗議——
「你別鬧了!你把她囚禁在水牢?請問她是犯了什麼彌天大錯?她殺了你全家?還是盜了你祖上的財產?這種天氣把她吊在水牢,你存心謀殺她嗎?」
「她沒這麼容易死,我三個時辰會讓她離開水牢一次。」宸瑑神情陰冷地說。
「你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對了,真殘酷。」無月搖搖頭。
「不必同情她,無月,她罪有應得。」
「她不該欺騙你,可是她雖然奉命混進府中伺機取你性命,實際上她什麼也沒做,她沒傷害你,不是嗎?如果她有心殺害你,她早就下手了。」
宸瑑冷冷一笑,「她只是還沒找到機會,如果今天她的武功在我之上,你以為她不殺?」
「我覺得她不是壞人。」
「不管是不是壞人,她是肅親王的義女,是肅親王一手調教出來的殺手。你認為這樣的人,能夠相信嗎?」
「這……」
「在我想到如何處置她之前,我不會放手。」宸瑑冷漠地轉身,背對無月。
無月望著他冷情的背影,重重歎了一口氣。
「我無法左右你的決定,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後悔。」
他知道宸瑑平生最恨別人欺騙他,更何況那個騙他的人是他曾經深愛的對象。愛得越深,爆發的恨意越重。
雖然憐憫上宮素心,但他愛莫能助。
「後悔?哼,愛上她,我已經夠後悔了!」他恨恨地說。
「對了,你還記得那天約見素心的人……」
無月突然提起這件事,但一句話還沒說話,一名府中侍衛匆匆忙忙跑進來,打斷了他的話。
「她怎麼了?」宸瑑立刻問道。
他認得這名侍衛是負責看守上官素心的人。
「稟主子,那名囚犯情況很奇怪。本來她一直垂著頭,一動也不動,現在突然開始掙扎,看她的樣子好像很痛苦!」
宸瑑話未聽完,立即奔向水牢,無月也隨後到來。
只見被囚禁在水中的素心正不停的扭曲掙扎,似乎試圖掙脫鎖住她雙手的鐵鏈。
她雙眉緊鎖,一張慘白的小臉如今更是面無人色。
「身體四周的低溫讓她的心臟不堪負荷,引發了心悸!快把她解下來,她現在很痛苦!」無月見狀,緊張地喊道。
身旁侍立的幾名侍衛望著宸瑑,無人動手。
沒有貝勒爺的口諭,他們不能擅自行動。
宸瑑雙唇緊抿,凝視她好一會兒。
驀然,他神情一冷,倏地轉身離去。
「時辰還沒到。」他說。
第七章
深夜,無月悄悄潛進水牢。
他打昏在水牢四周看守的侍衛,涉水來到素心身邊。
「素心!素心!」他使勁搖醒她。
神志迷離的素心在半夢半醒間,聽到有人在叫她,費力的微睜雙眼。
「上官……先生……」總算她還認得出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