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霸道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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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想著,她既無助且無力,又是一陣嚶嚶哭泣。

  *** *** ***

  揚州,天地會分舵。

  琮祺被送到此處養傷已經是第三天了,這三天,他沒醒過,而寶兒也不曾從他床邊離開過半步。她日以繼夜地守在床邊,深伯錯過他醒來的機會,也像是害怕他永遠沒有醒來的一天。

  「寶兒。」伏慕書步進房裡,輕聲地喚道。

  她微怔,回過了頭。「海棠姊姊……」

  見她神情疲憊又憔悴,伏慕書微微皺起眉頭,「你該歇著,瞧你的臉色多差……」

  「不,」她搖搖頭,然後又看著床上的琮祺,「在羅大哥醒來之前,我絕不離開。」

  「要不吃點東西?」

  「我不餓……」

  「怎麼不餓?」伏慕書端詳著她才三天就瘦了一圈的臉龐,「要是你羅大哥醒來看見你如此憔悴,豈不心疼?」

  她這句話其實泰半是為了套寶兒的話,她想知道寶兒跟琮祺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當然,她也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懊惱,覺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光明磊落。

  聽見她這麼說,寶兒微蹙起秀眉,神情有點落寞。

  「心疼?」她幽幽地說,「他才不呢。」

  伏慕書一頓,「怎麼這麼說?」

  「他受傷的那天真的很氣我,不管我怎麼求他,他都不肯讓我留在他身邊,當時他……他只想見海棠姊姊你……」

  伏慕書沉默了一會兒,顯然地,寶兒並不知道琮祺那天為什麼趕她走,又為什麼找人來通知她。現在見寶兒一臉的沉鬱,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將實情告訴寶兒——雖然她心裡有著某種掙扎。

  但她畢竟是個正派人士,不只從小讀聖賢書,父親的庭訓也甚嚴。這樣的她,是無論如何都不願要弄心機的。

  「你誤會他了……」她說。

  寶兒微怔,不解地望著她。

  她淡淡一笑,輕輕的搭著寶兒的肩膀,「那天晚上他中了綿軟銷魂散的毒,這種毒極為陰邪,初時讓人全身乏力,之後則會亂性……」

  「亂性?」寶兒一震。亂性的意思是指……

  「他趕你走,是因為他珍惜你,怕在毒發時傷害了你。」

  「海棠姊姊是說……」寶兒雖還是未嫁的姑娘,但也沒傻到不懂伏慕書話裡的意思。她臉兒一紅,神情羞怯又尷尬。

  「他拿腰帶將自己綁在柱子上,也是擔心自己亂了性後,對你做出不該做的事情。」說著,她看看琮祺手腕上末褪的勒痕,「瞧瞧,他不知道把自己綁得多緊呢。」

  經她解釋,寶兒這才知道琮祺是如何的用心良苦,而心上的那塊大石也終於落了地。她忍不住掉下眼淚,「我還以為他……他氣我……」

  伏慕書拍拍她的肩膀,「傻丫頭,他單槍匹馬去救你,可冒了不少險。」

  是的,伏慕書不難瞭解琮祺是如何的在乎寶兒。他身負重任,銜命在身,理應跟任何人保持距離,行事更要低調而隱密才對。然而他三番兩次對寶兒出手相救,更因為救她而殺了揚州鹽商之子。

  雖說徐大鵬作惡多端,早該有人替天行道,但在他必須隱藏身份的此時,鬧出這麼大件事兒確實足不智之舉。

  聰明如他,不會不知道這些道理,但他還是為了寶兒而犯此大忌。由此可見,他口中所謂萍水相逢的寶兒,在他心目中確實是佔有一定的份量。

  想到這兒,她不自覺地羨慕起寶兒……

  「海棠姊姊,」寶兒突然問道:「你跟羅大哥一定很要好吧?」

  伏慕書微頓,「怎麼說?」

  「要不然他當時怎麼只想到你呢?」

  「在揚州城,他除了找我,再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她說這是實話。

  「你們是朋友嗎?」寶兒好奇地問。

  「可以這麼說,」伏慕書淡淡一句,「不過我跟他之間的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得太多比較好。」

  她跟琮祺之間要說有關係,也談不上是什麼了不起的關係。要說沒關係,又好像有切不斷的關係。她不只不知道如何跟寶兒解釋,也不能跟她解釋什麼。

  聽她這麼說,寶兒若有所思地。

  他們之間的事?他們之間是什麼事呢?為什麼那麼神秘?為什麼……寶兒心裡充滿疑惑,但她知道自己不該多問。

  人家不想告訴她必然有其理由,她若打破砂鍋問到底,那就太惹人厭了。

  「寶兒,」伏慕書睇著她,「說真的,你去歇著吧,要是你不放心,我替你在這裡守著。」

  「不,我還行。」她十分堅持,「羅大哥為我受了這麼重的傷,我累—點又算得了什麼?這是我欠他的。」

  見她意志堅定,伏慕書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好吧,」她輕聲一歎,「你若撐不住,就告訴我一聲。」

  「嗯,謝謝海棠姊姊。」

  「那我出去了……」

  「嗯。」寶兒給了她一記感激的微笑,然後又將視線移回琮祺身上。

  見她不只一步都不願離開琮祺,就連視線也不肯從他身上移開,伏慕書內心五味雜陳,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車轉身子,她腳步略顯沉重地走了出去。

  第七章

  隱隱約約之中,琮祺總覺得自己聽見有人在哭,他想大叫一聲「吵死了」,但他發不出聲音,睜不開眼睛,也動不了沉重的身軀。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有千斤重般,無論他如何的奮力,就是動彈不得。

  就這樣,他一直躺著一直躺著,直到他終於慢慢的掀起沉沉的眼皮——

  這是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不是客棧,不是任何他所知道的地方。他在一個幽靜的房間裡,而這房間裡除了他,還有……

  是的,還有別人,而且這個人緊緊握著他的手,緊緊地……

  那是一隻小小的、柔軟的、纖細的、溫暖的手,甚至他有種感覺……就是這隻手將他從無邊無盡的幽暗之中拉了出來。

  他側過臉,看見一個女孩趴在床沿睡著。

  是她,崔寶兒,那個明明跟他一點都不相干,卻教他怎麼都放不下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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