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一道略低的女聲破空而降。
一名慌張的年輕男子奔過他們身邊,刑軦想也不想,奔上兩步,輕而易舉地將那名瘦小的男子拎在手上,「你小子做了什麼?惹得人家姑娘生氣?」他邊問,邊回身走向女聲發出處。
紅紅的…「張姑娘?」師弟退那麼遠做啥?他們正好問她借東西的事啊!
紅衣女子鳳眼一瞪,又是這大熊!「你不是說不認識我?」三步並兩步地上前揪住臉色慘白的男子,怒不可遏,劈頭大喝:「你好大的膽子!在本姑娘的地盤上還敢撒野!當我張紅蓮好惹的是不!?」
展觀風悄立刑軦身後,「看來她氣得不輕,我們等等再說。」
這姑娘真是人如其名,一身紅艷艷的裝扮,不過那氣焰高張的模樣不太像清秀可人的蓮花就是。
「喂!你!」張紅蓮扯著快昏倒的男子轉身,衝著刑軦大叫一聲。兩個大男人竊竊私語的,像什麼樣子!美眸再度冒出點點怒火。
刑軦看看四周,圍觀的人群全盯著他,他伸出一指比比自己,呆呆看向像朵火焰的紅衣姑娘,「我?」
「對!就是你!」呆頭呆腦的傢伙!「過來幫我抓他見官!」她可不想浪費體力,這大熊高頭大馬的,肌肉過剩,不好好利用怎麼行!
「喔。」刑軦順從地上前拎過眼冒淚花的男子,「失禮了。」
張紅蓮翻翻白眼,這大熊還真有禮貌啊!
「哼!用不著跟他客氣!敢吃霸王餐,就要有見官的準備!」說罷,小手大刺地的扯住刑軦粗壯的臂膀,「走。」
「張姑娘,這不好……」未出嫁的姑娘當街抓著男子不好吧?
「你認得路?」張紅蓮瞥他一眼,手裡抓得更牢。
「不,我—」他們幾次來京城也沒碰上要見官的事,哪知道衙門在哪兒?
「那就跟我走,少囉哩囉唆的!」張紅蓮腳下沒停,扯著他往衙門走。
「這……」他是很高興她不怕他,可這樣也太過份了吧!看看一旁的師弟,只見他愛莫能助地對他聳聳肩。
「這什麼這!我叫張紅蓮,你們呢?」
「在下姓刑,單名軦,這位是我的師弟,展觀風。」刑軦要自己忽略她緊扣著他臂膀的小手和盈斥鼻間的馨香氣息,卻還是心神恍惚。他都忘了姑娘家老是香噴噴的,香得讓人鼻端癢、心也癢。
「你們找我爹做啥?」張紅蓮放下手,抱胸問道。
呼!她總算鬆手了,路過的人直往他們瞧呢!
察覺手中的人掙扎了一下,刑軦怕他掉下去,連忙溫聲說道:「小兄弟,請你安分點。」卻嚇得年輕男子面色青白,僵硬如石。
這大熊禮貌過頭!張紅蓮覷向展觀風,諷刺地笑著,「你師兄人挺好嘛!」友善的大熊!?太可笑了!
展觀風驚訝地望她一眼,這姑娘看似豪放不羈,心思倒是敏銳!一般人只會以為師兄是在威脅人家,她卻察覺到了師兄為他人著想的心意!或許……
「師兄一向如此。」他看看眼裡浮現窘意的刑軦,笑意掛上嘴角。
「哼!」張紅蓮頗不以為然,「你們還沒說找我爹做啥!」唔!怪了!手裡有點癢,小手又攀上刑軦結實的胳臂,又搓又揉。
展觀風有趣地看看大吃男人豆腐的張紅蓮,再看看羞紅了臉,卻又不敢動的師兄。呵呵,這下可好玩了!
「我們奉家師之命,想跟張姑娘借樣東西。」
「哦?你們師父是誰?」張紅蓮瞄瞄手裡捏握的手臂,真結實,是練家子吧!他腰間的那口大刀想必不是裝飾用的,昨日在林間,他不就握著大刀想助她一臂之力?就不知他舞起大刀來是何模樣?
「領天幫鹹化老人。」展觀風本來是不想跟她打交道的,可師兄給她摸得發窘,根本說不出話,只好由他來了。
「喔?你們想借那隻玉雕蟾蜍?」張紅蓮眼露精光,相準了目標,頭一低,檀口一張,猛然咬了刑軦一口。
「啊!」刑軦力持平靜,不理會對他上下其手的張紅蓮,直直看向前方,手臂卻突然吃痛,低頭一看,她竟然咬他!
他瞪大了眼看著她,不敢置信,更說不出話,卻突然發現在嬌陽下張牙舞爪的她,恍若盛開的牡丹,美得不可方物,讓他更是說不出話來。
「噗嗤!」展觀風噴笑出聲,她的興趣真特別!「是的。」
張紅蓮打量癡傻的刑軦,他長得真高大,她已算是女子中高的了,竟還不及他的肩頭,加上一身的肌肉,活脫脫是頭大熊!還是頭非常友善的大熊!被她咬了一口,竟還毫無怒氣,真好玩!
「我們鏢局對那玩意兒有責任,沒法子隨便借人。」語畢,小手像拍麵團似的,從肩頭到手腕,把刑軦整條臂膀拍過一趟,「啪啪啪」清脆的聲響突兀地在街上迴盪,引得眾人好奇,紛紛回頭張望。
眾人曖昧的眼光教刑軦如坐針氈,臉皮發燙。
從沒見過這般大膽的姑娘,當街對男人毛手毛腳,這姑娘是怎麼搞的?大膽得教他不知所措,也讓他平靜無波的心湖,泛出陣陣漣漪,「張姑娘,大庭廣眾的……」
「好好好,我們私下再摸。」張紅蓮存心捉弄他,不大不小的聲音傳進路人耳裡,投向他們的目光更加曖昧。
她不是要嫁人了?這樣有損閨譽吧?她不怕婆家的人誤會?刑軦腦海裡閃過種種疑惑卻說不出口,終了,只迸出蘊含萬般無奈的「你……」。
「我的名字是紅蓮,別你啊你的!」呵呵!臉紅了!這大熊人好到這地步?真好玩!
張紅蓮放開搭在他身上的手,環回胸上,臉色一正。
「你們借那東西做啥?」臉還紅著!早上爹說大姊臉紅是因為害臊,不是氣惱,那麼,這大熊是害臊了?呵呵,真好玩!
展觀風只得把事情本末再說一次,順便把張錦童的話帶到,「還希望張姑娘能暫時割愛,待壽宴完畢,我們必當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