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瞧,契約上說了,這蟾蜍新娘子是你們師父送我的,又是他托我們鏢局保的東西,所以是我倆共有的物件。」張錦童攤開紙張,跟著他們使用這逗趣的名稱。
「這我們聽師父說過,張當家的為難之處是?」展觀風不解,不就是請他把東西借他們一用,他為何一臉為難?
「依照契約,我們鏢局必須時時保有這蟾蜍新娘子,不得離手,所以我沒辦法借你們。」
「啊!?」兩人傻眼,這樣他們怎麼回去交差?
張錦童推開契約書,舉杯再啜口香茗,「除非鹹化老人親自來解除契約,再把送我的東西要回去。」
師父要是肯,他們就不用面對這難題了!
展觀風心思轉了幾轉,「不如請貴局的人跟我們走一趟?」
「唉!這我也想過,難就難在……東西被我女兒拿去了,不知她肯不肯放手讓你們帶回去。」想到這個他就頭大。蓮兒一見那蟾蜍新娘子就嚷著要他給她,他只好把東西交給她收著,命她好生保管。
「那還煩請張當家跟小姐說一聲,請她暫時割愛,待壽宴一完,我倆必定親自送還。」展觀風俊眉微蹙,提出解決的辦法。
張錦童臉一皺,要是事情有這麼簡單,他還用得著傷腦筋嗎?「你們剛剛見過我女兒了吧?穿紅衣的那個?」也領教過她火爆的性子了吧?他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是的。」突然提那母老虎作啥?不會是……
張錦童再喝口茶,悠悠說道:「東西在她手上,你們得說服她才行。」再歎口氣,「只要你們能說服她,我就派人跟你們走一趟。」只怕蓮兒不會輕易放手,她對那怪異的蟾蜍喜愛得很。
展觀風臉色陰晴不定,要他去跟那隻母老虎周旋!?殺了他比較快!他只對溫柔的姑娘有興趣,對這種嗆辣椒般的女人沒轍,何況她動起手來狠勁十足,師兄不就領了她一拐子?
刑軦沒這等複雜心思,只想快點把東西拿到手,「是二姑娘嗎?她人現在何處?」
這小子不怕她?他看那拐子下得不輕啊!「你們知道高朋客棧吧?那正是她經營的,你們以後在這兒找不到她,往那裡找就是了。」
「恭喜張當家要辦喜事了。」刑軦想起在客棧裡聽來的傳聞,誠摯地恭喜張錦童。
「呵呵呵!這事還沒說定咧!」張錦童毫不意外他們知道這事,反正流言傳得快,他也不是不知道。
展觀風一臉幸災樂禍,不知要娶張家二姑娘的是何方神聖?竟甘願迎個母老虎回家,白白葬送大好人生。
「那麼,我們這就去找張姑娘。」刑軦起身,跟展觀風別過張錦童,往才剛離開的高朋客棧行去。
*** *** ***
「師兄,你對張姑娘印象如何?」展觀風陪刑軦在街上找賣衣服的鋪子,隨口問道,順便跨過一灘污水。
刑軦見街角有間賣各式衣物的鋪子,跨步朝那兒走去,漫應:「紅紅的。」摸摸錢袋,思忖要買幾件衣裳才夠。
「啊!?就這樣?」雖說他不喜歡辣姑娘,也還知道欣賞姑娘的美。
那張姑娘生得艷若桃李,一雙鳳眼亮晶晶的好不耀眼,紅唇鮮艷欲滴,身形曼妙,渾身性感撩人的風情,活俏俏的一個性感尤物,而師兄只說「紅紅的」?敢情他只注意到她穿的衣裳?就算師兄打定主意一輩子光棍,也不是這樣的吧?
「呃,力氣挺大的。」刑軦配合師弟,補上一句。他肋間還隱隱作痛呢!
「唉!」展觀風無話可說了。
「兩位大爺要點什麼?」夥計勤快地上前招呼客人,不自覺地往展觀風靠一步,避開滿臉鬍子的魁梧巨漢。
「買八套黑袍。」刑軦和顏悅色地對夥計笑笑,可惜他親切的笑容被大鬍子掩住,夥計仍是心存驚懼。
「是是,這位爺要穿的?我馬上找來。」夥計匆匆說完,飛也似地奔向店後,找特大號的袍子去了。
「八套夠嗎?」展觀風太瞭解他磨衣服的本事了,出聲調侃他。
刑軦晃晃腦袋,披肩的亂髮更形散亂,「離京時再來買。」
「師兄啊!你真不娶妻嗎?有個女人幫著補衣服,也好過你一件接著一件買。」師兄不是穿著破破的衣裳見人,就是三天兩頭把穿到破爛不堪的衣裳扔掉,再買新的,有妻子幫他隨時補上一補,也方便體面多了吧。
「又說這個?我不是說過了?我不娶妻也不打緊。而且那些姑娘一見我就怕,我可不想弄個成天發抖的娘兒們在身邊惹心煩。」他也很無奈啊!他輕聲細語,她們也怕得發抖,他話都沒說全,就一副快昏倒的樣子,他去哪兒找老婆?
「唉!」展觀風再度無話可說。
驚若兔兒的夥計高高舉起比他人還高的寬大黑袍,雙手抖得寬大的黑袍飄飄欲飛,「大爺瞧瞧這些合不合意?」
刑軦隨意看上一眼,掏出錢袋,「行。多少錢?」
「五兩。」夥計抖著手取來紙袋,再抖著手將袍子放進去。
刑軦把銀兩放在櫃檯上,取過紙包,「多謝小哥。」轉身和展觀風回到熱鬧的大街,「你看到了,連男人都這個樣,我去哪裡找個不怕我的姑娘?」
展觀風無話可說,猛地想起給師兄拐子吃的張姑娘,「師兄啊!那……紅紅的姑娘好像不怕你耶!」
可是,好像也很討厭師兄,不,該說很討厭他們,誰教他們撞見她不欲人知的秘密。但是,她那天為何與人廝殺?又為何一副怕人家知道的樣子?
「唔,好像是喔!」欣喜躍上刑軦心頭,他咧嘴笑了笑,隨即濃眉一皺,「可我現在倒希望她怕我一點,我們也好早日說服她把東西借給我們。」其實是嚇到她答應。
「也是。」在這緊要關頭,師兄的凶相竟派不上用場,他不禁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