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猶豫著,認為自己沒有理由收下如此昂貴的東西。
「它很適合妳,就當成是我這陣子對妳的無理所做的賠禮吧?」他的黑眸躍上淡淡的笑意。
「可是……」她仍是遲疑。
「如果妳再拒絕,我可就要懷疑,其實妳是想繼續被我抱在懷裡嘍!」
「你──」她娟秀的俏臉登時沈了下來,瞪著他。
在她還來不及制止時,駱應揚已從皮夾裡掏出信用卡遞給店員,迅速結帳。
他笑睇著她氣呼呼地踩著高跟鞋步出精品店,如果不稍稍激怒她,她會一直惦記著價位,而不肯收下他的好意。
她轉過頭,覷見他唇角的狡笑,這才知道自己又中了他的計謀。
剎那間,她的心緒徘徊在慍怒與甜蜜之間。
她發現駱應揚對每個人總是溫和有禮,但是獨獨愛挑惹起她的怒氣;行徑明明很霸道,卻能讓她發現他溫柔的一面;偶爾專制卻很貼心;自大言談卻藏著風趣,讓她又好氣、又好笑。
他與她並肩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頭,她的雙腳正以最親密的姿態與他贈的鞋纏綿著,一種曖昧的情愫自心裡暈染開來,讓向來辯才無礙的她,竟找不到詞彙反駁……
第四章
夜幕低垂的台北夜空,黑漆漆的烏雲掩去了星光,下起了幾絲毛毛雨。
市區裡,裝潢雅致的越南餐廳中,侍者體貼地一一為齊海而等一干人拉開座位,介紹菜色。
每月的十五號是「壞男人現形板」網聚的時間,聚會採取自由報名的方式參加,板務之一的周海黛會在前一天計算人數,並且訂好餐廳。
網聚的內容除了一般的餐敘之外,就是討論網站上發生的大小事宜,把最近「受害者」(被男人傷害的女人)與「加害者」(傷害女人的壞男人)的事例拿出來檢討一番,並且分析男人變心的前兆,讓其他女人引以為戒。
這個聚會早已變成小型的「團體心理治療大會」,會參加的網友大部分都是剛失戀、受情傷之苦,或者感情出了問題需要鼓勵的女人。
而今晚參加聚會的主角除了網站負責人齊海而外,還有板務兼同事兼表姊周海黛、剛剛與劈腿慣性犯游余斯分手的慕鈺茹,以及決心脫離台傭女友行列的網友沈莉蓉。
「海黛,妳為什麼要選這家越南餐廳?很貴耶!」海而看了菜單上的價位後,忍不住抱怨。
「放心,今天會有一位神秘嘉賓參加我們的聚會,所有的費用全都由他支付,各位想要吃什麼東西都盡量點選,千萬不要客氣!」周海黛笑得神秘兮兮的。難得拗到金主願意請客,當然是要乘機大快朵頤一番啦!
「什麼神秘嘉賓?」三個女人六隻眼睛全都落在周海黛的臉上。
「等他來了,妳們就知道了!」周海黛完全不理會她們探詢的目光,逕自翻開菜單,要求侍者介紹該餐廳的招牌菜,並且點了兩瓶波爾多紅酒。
她們把點菜權交給周海黛,逕自展開屬於她們的「Women\'s Talk」。
半晌,一抹頎長挺拔的身影推開餐廳的門扉,在侍者的帶領下穿過長廊,緩緩地朝她們的包廂走來。
駱應揚俊酷的臉龐上噙著一抹笑容,他身著一件白色真絲襯衫,合身剪裁強調出他精壯結實的胸膛,下半身搭配的黑色西裝褲更展現了強壯修長的雙腿。他的到來攫住許多女客傾慕的眼光,在餐廳裡引起一陣輕微的騷動。
「諸位美女們,久等了。」他低沈的語氣,猶如一道微風,輕輕地拂過在場四位女人的耳膜。
自從那天得知周海黛也有意撮合他與齊海而相戀後,他便主動向周海黛示好,不惜利誘外加討好,希望她能鼎力相助,製造更多機會讓他能接近齊海而。
而今晚,他更是祭出鈔票攻勢,不惜訂下東區最具特色的餐廳,想藉著美食討好齊海而的味蕾,進而慢慢地融化她冷傲的芳心。
他咧開一口白牙,露出顛倒眾女的笑容。依照以往把妹的紀錄,打出微笑帥哥牌,搭訕成功的機率高達99.9%。
唯一0.1的例外,就是齊海而。因為她鄙視男人、不屑愛情,甚至視男人為半獸人,巴不得將所有的男人都趕進侏羅紀公園裡。
那道熟悉的聲音讓齊海而的心沈篤篤地在胸腔裡跳動著,她緩緩地抬起眼眸,迎上了他微笑的俊臉。
「你、你怎麼會來這裡?」齊海而驚愕地盯住他,質問道。
「海而,駱應揚就是今晚的神秘嘉賓,他非常有誠意地想請我們吃一頓飯。」周海黛放下酒杯,擔任起介紹人。「這位是齊海而,這是本飯店的櫃檯小姐慕鈺茹,另外這一位則是網友沈莉蓉。這是住在我們飯店的VIP房客──駱應揚。」
「你好,我是慕鈺茹。」她早就從同事的口中得知Villa套房來了一位帥哥,只是一直無緣見到,沒想到他竟帥到足以媲美電影明星呢!
「我是沈莉蓉,很高興認識你。」沈莉蓉笑咪咪地道。
「很高興認識各位。」他逕自拉開齊海而身邊空出的座椅,大方落坐,完全無視於她臉上微慍的神情。
「今天是我們『Women\'s Talk』的時間,他來這裡不適合吧?」齊海而僵著臉,以眼角的餘光瞪視著他微笑的神情。
忽然之間,她又想起那天被他抱在懷裡的窘狀,以及他贈的那雙高跟鞋,一抹心慌又甜蜜的複雜思潮將她的心緊緊地纏繞住。
「『Women\'s Talk』主要的內容不外乎是互相鼓勵,分享生活中或感情上的經驗。談及感情就會涉及到男人,妳們一向都是用女人的角度在分析男人,如果讓我加入,我可以用男人的觀點解答妳們所有的疑問,讓妳們更加瞭解男人。」
駱應揚的理由充分到令齊海而沒有辦法端出板主的架子趕走他,但是他的加入卻讓她有一種主權受到威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