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那個……」
「婷,到底發生什麼事?妳不要急,慢慢說。」他要她不要急,他自己的口氣卻急了起來。
「我……我爸出獄了,他找到我了……他追著我跑……我好怕……」她因為害怕,說起話來有些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妳人在哪?快說,妳人在哪?」何揚幾乎都要吼了出來。
「在公司附近的百貨公司裡。」
「妳等我,不要掛電話,我馬上就到。」何揚拿著手機,邊和她繼續說話,邊快速地往外跑。
十分鐘後,他找到了瑟縮在服務台旁邊一身濕的她。
她一看到何揚,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用力投入他的懷抱。
何揚看她臉色發白、全身發抖,先在她的唇上輕輕啄吻了一下,給她灌注勇氣和力量。
「我好怕……」她的眼淚不停地掉,往事一幕幕回到腦海,當年她被那個壞人打得很慘,她很怕,那是寒到骨子裡的怕。
「有我在不要怕,我先幫妳買一套衣服,妳得趕快把濕衣服換下來,否則會感冒。」
「嗯。」她在他懷裡點點頭,機械式地跟著他走。
他在運動用品店替她買了一套運動服,讓她在試衣間換上,然後才帶著她上車。
想開車帶她回家,她卻拚命地搖頭。
「揚,我們不能回家,萬一被他跟蹤,他會發現媽媽和小寶的。」她幾乎歇斯底里地叫出聲。
「婷,沒事的,妳不是已經先坐了一段公車嗎?況且他不會知道我開這輛車的,妳別怕,有我在,我一定會保護妳和媽媽和小寶的。」雖然兩人還沒結婚,但已互稱對方的母親為媽媽了。
「你不知道的,他很厲害,我之前帶著媽媽和小寶搬了好幾次家,都被他找到,後來不得已,我只好把媽媽和小寶藏到鄉下去,一個人留在台北當目標,我不要小寶和媽媽受到傷害。」雖然已經把濕衣服換下,她還是全身抖個不停。
何揚一直摟著她,用著最輕柔的話語來安定她的情緒。
「相信我,回到家之後就沒事了,以我們大樓的保全系統,他絕對無法闖進來。」
「真的嗎?」她瞪著一雙恐慌的眼睛看著他。
「真的,我們先回家,不然媽媽會擔心的。」
程乙婷點點頭,她該相信何揚,現在不再只是她一個人了,她不但有何揚,還有婆婆,更有何帆夫妻,有這麼多人在,相信那個壞人絕對無法找她麻煩的。
第十章
天氣還是陰雨綿綿,就像程乙婷沉重的心情。
兩天了,雖然她的情緒平穩許多,但她仍是足不出戶,還差點不讓小寶去上幼稚園。
在何揚的極力保證下,她才同意讓何揚親自送小寶去上學。
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不能因為一個程火木而亂了生活步調,這樣的威脅時時存在,他沒有辦法看自己心愛的女人在那裡擔心受怕,連夜裡都會因為恐慌而連連作噩夢。
透過床頭上的小夜燈,可以看見她臉上的憔悴,好不容易才被他養胖的小臉,這下又消瘦下去。
他收緊了手臂,將她緊緊圈在胸前。
「婷,睡了嗎?」
「還沒。」她感覺到他收緊手臂的動作。
「還是睡不著嗎?」他問。
「嗯。」
「那我們再來一次床上運動好了,累了妳就會睡著。」
她笑了,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她。
「剛剛才運動過。」前一個小時,她和他才汗水淋漓,恩愛地翻雲覆雨過。
「可見我不夠賣力,所以妳還不夠累。」
她又笑了,有種羞怯。「你很賣力了,我也很累了,可是還是睡不著。」
「我覺得光躲不是辦法,難道妳永遠都不出門嗎?妳不是還想找工作,還想多看看這個世界?」他淡淡的說,沒有責備的意味。
「你有更好的方法嗎?我真的好怕他。」
「不要怕,我們要主動出擊找到他,把一切攤開來解決,或許他真的如他所說的已經改過自新了。」他鼓勵著。
「不可能,我不相信。」
「給他一筆錢,讓他生活無虞,他就不會來找妳麻煩了。」
「不行,他會食髓知味,那是個無底洞。」她用力地反對。
「放心吧!如果是那樣,我會有辦法讓人盯死妳爸,甚至把他送到大陸去,讓他永遠回不了台灣,相信我,我絕不會讓妳和小寶再受到一丁點的傷害。」他在她的額上輕輕烙下一個吻。
何揚可以經營pub這種娛樂事業,黑白兩道的人脈多多少少都有,要盯死程火木,絕對不是難事。
聽他這麼說,她安心了。這兩天來她吃不好睡不好,偎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她才稍稍安心,若是沒有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兇惡的「壞人」。
對何揚來說,要找出一個曾經惡名昭彰的人並不是難事,他透過徵信社的朋友,在這個陽光突然露臉的午後,在程乙婷淡水的老家裡,找到了正窩在牆角抽煙的程火木。
雖然房子年久失修,沒水沒電,甚至屋頂已經被掀翻了一大片,但至少還有個可以遮蔽風雨的角落。
這時,何揚和江震威來到程火木的面前。
「你們?」程火木從牆角站了起來,看著眼前兩位穿著不俗的年輕人。
「伯父,你好,我是乙婷的未婚夫,我叫何揚。」何揚一身名牌的毛衣和牛仔褲,品味十足。
「伯父,你好,我是乙婷和何揚的好朋友江震威。」江震威笑出一口白燦燦的牙。
「乙婷的未婚夫。」程火木雙眼一亮。「看來乙婷就要好命了。」
「伯父,我們請你吃飯,順便有事跟你聊聊。」江震威笑說著。
「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程火木想想不對勁,像他這種人大家都避之唯恐不及了,怎麼可能會突然要請他吃飯?
「震威,麻煩叫一下乙婷。」何揚對著江震威說。
江震威立刻走回停車的地方,沒多久,程乙婷下車了,不過她站在車門邊,沒打算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