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終結苦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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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也許你要看不起他的現實,但他的現實兌換了人們口中的成就,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不後悔放棄人人想要的享受,雖然,夜深人靜時,遺憾難免。

  只是,這個署名自然的陌生女子到底是誰?她似乎不在自己的生活圈裡,卻又總是幾句話,敲中他的心思。

  再開啟另一封信,湛鑫拿起杯子,輕啜一口咖啡。

  曾幾何時,這些信件成了他的娛樂?他總是一面批評,一面重複讀閱,一面用譏誚態度取笑對方的幼稚,一面在其中尋找貼心。

  皺眉,他亂掉了,因為這些不知出處的信件。

  你好嗎?

  你知不知道有種昆蟲叫做蟻獅?這種小蟲總把自己埋在鬆鬆的沙地裡,並將藏身地附近的沙子挖成漏斗狀,一旦有螞蟻從牠的領地經過,牠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從沙地裡衝出來,將螞蟻拖進去。

  生物老師告訴我們,那是食物鏈,屬於動物生存的必備能力之一。

  我忍不住想問,那麼風流成性,以獵取女人芳心為樂趣的男子,他的行為是不是也算動物本能?

  認識一個男孩子,他是學校裡當紅的籃球隊長,聽說想當他的女朋友需要領號碼牌排隊,聽說和他上過床的女人,可以組成管絃樂隊。我是個心急的女生,對於排隊這種事,缺乏耐心,於是聽說純屬聽說,與我無關。

  最近幾天,籃球隊長常在我回家的路途中等待,他說想和我交朋友,問我願不願意以結婚為前提同他交往。聽到這些話,我忍不住笑開來,我聯想到生物老師介紹的蟻獅,猜想他是不是生物圈裡的強勢品種,也許基因太好,也許染色體表現太強,需要大量的女性為他繁衍後代?

  如果追求異性是他的本能,不曉得未來,當他妻子的女性是不是要培養出另一種本能──寬大為懷?

  可以告訴我,男人是怎麼看待愛情的嗎?愛情是促成家庭的必要過程?愛情是──有,很麻煩,沒有也無所謂的衝動?

  你認真愛過某個女人嗎?如果知道有個女人默默地在身邊守候,不求回報,不盼開花結果,你會不會有一點點動容?

  對不起,我想,我的信肯定帶給你困擾。但請別擔心,一個陌生女子的喃喃自語,傷害不了你,你是那麼強勢的男人啊!

  又要下雨了,這個多雨的冬季,天空為誰哭泣?你的心是否容納得下一場春雨,或者你打定主意,要用大傘把春雨擋在外面?

  自然

  這是「自然」寫給他的,最露骨的一封信,她透露了情愛,透露她在他身邊守候,他不曉得這些話中有幾分可信,但他的確為這個「自然」動心。

  曾經,他想過「自然」是不是羽沛,隨即,他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這些年,他刻意對她疏離,不再給予兩人交談的機會,他總在行羽沛的空間裡漠視她的存在。

  為什麼這樣做?很簡單,他不准自己對她動心。她敏銳聰穎,她獨立堅毅,和這種女人相處,太容易引發激賞。更何況,那麼現實且洞察世情的女人,怎會寫出那麼纖細善感的詞句?

  當湛鑫在電腦前看信時,他不曉得十尺不到的距離,「自然」正背靠在他的門扇,半閉眼,輕輕喟歎。

  進去嗎?她下不了決心。

  羽沛明白,他將她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她甚至發現,他有意無意將她和湛平哥拉在一起,大約,他認為弄丟了一個辛羽晴,找來辛羽沛頂替,是最正確的做法。

  有趣吧!他們千方百計切割湛平哥和姊姊的愛情,卻又要拉攏她和湛平哥這對兄妹情。這是什麼世界?她不懂,是人亂或心亂?隨意。

  同處一個屋頂下,她的眼光總在湛鑫背後追隨,近五年了,她在他的背影裡追尋她的愛情。

  愛情?這麼形容並不恰當,他從未多望過她一眼,他的心底無她存在,而她,卻在他給的那個吻裡,愛情萌芽。

  她不曉得他的心情,不理解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只曉得啊……那個吻不斷出現,在夢裡、在想像裡,她不停幻想愛情,不停為無解愛情專心。

  把愛情加諸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背後,是不是很蠢?的確,是很愚蠢,但她無能為力阻止自己的蠢動,只能任自己慢慢付出、慢慢等待,直到她的愛情腸枯思竭,她的心乾枯凋萎。

  咬唇,她鼓吹自己勇敢,轉身,舉手,她敲門。

  他們上次交談是什麼時候?

  在四年多之前,他們談論櫻桃奇跡,談論姊姊和湛平哥的愛情,然後,他們再沒有有交集。

  他不對她說話,她專心他指派的工作,認真地擔任湛平哥的伴隨,支持他成為一個畫家。

  湛平哥是個畫家了,這些年湛鑫替他舉辦幾場畫展,每次都有不錯的迴響。姊姊沒看錯,湛平哥的確是個有才氣的藝術家,是不是……只有在情人眼裡,才看得見別人看不見的優異?

  門打開,她低頭,尚未終止思緒。

  「妳找我?」他的聲音響起,她的心翻起洶湧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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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簽書會裡,湛平哥看見我姊姊。」看見他,羽沛急說。

  湛平的畫被出版商看上,替他出了一本畫集,最近幾個月的宣傳期中,他南北奔波,辦不少場簽名會。

  抬眼,她望他,讀不出他如何解讀自己的話義。她始終不懂他,不懂他是刻意不教人看見真心,或單單在她面前,維持冷漠表象。

  「妳也看見了?」

  「沒有,今天的簽書會,我沒到場。」

  她懊惱過,倘若多一雙眼睛,也許能確定姊姊的出現是幻想或真實。

  她做過假設,或許姊姊沒死,當年只不過誤會一場;或許真有個和姊姊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她出現,因為被湛平哥的圖畫感動。

  「妳為什麼沒到場?」話撂開,他指控她的不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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