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麼說嘛姊,是你生起氣來那激動的樣子真的太好笑、太有趣了嘛,啊!對了,你還沒說你幹麼穿成這樣?」
楚橙橙斂容,甩甩衣袖,眉頭深鎖。「噯,事已至此,如今,我只好逃婚了。要不真嫁給了他,我這輩子都休想抬起頭來做人了。所有人一定都認為是我巴著他硬逼著他娶我,哼哼哼,我楚橙橙才沒那麼不要臉呢!」
莞莞眨眨眼睛。「姊,你嘛幫幫忙--」她頗不以為然地譏道。「你怎麼會想這--麼俗氣的點子?」
楚橙橙反駁。「俗氣,但卻是最管用的。」
「拜託,這種情節現在早就已經落伍了!」
「落伍?」橙橙瞠大眼睛。「那不然我還能怎樣?爹一定會逼我成親,他那顆腦袋倔得跟石頭一樣。」
「說得也是,而且如果照孫大哥說的,要找個敢愛你的男人還真是比登天還難!如果是我就……」
「莞莞!」橙橙警告地瞪住妹子。
「呵呵呵……」莞莞勸起她來。「姊,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看在你是我親姊姊的分上,我好心的提醒你,最笨最蠢的就是逃婚了。想想看你衝動的離家出走,一來粉可能流落街頭;二來盤纏用盡時極可能為了三餐溫飽淪落到煙花柳巷去,而下場就是你脾氣太差、性子太倔客人都不找你,於是你被趕出妓院,餓死街頭。」
「什、什、什麼被趕出妓院?哪有那麼慘的!」
「不只這樣--」楚莞莞顯然比姊姊精明多了,她慢條斯理地分析道:「想想落到這樣,你逃婚對誰有好處?非但落得身敗名裂,親情決裂,而且那個孫無極還可以理直氣壯地博得所有人的同情,他顧全了自己的仁義形象;而你呢,活該倒楣自己罷了,這種'損己利人'的蠢行為,大概就只有我這個天才老姊才會想得出來吧?」
楚橙橙聽得是啞口無言,儘管妹妹說得刺耳極了,但偏偏恁是有道理。唉,為什麼她就是沒莞莞這等精明呢?「唉!」橙橙捧住腦袋,真是煩死了!
「如果是我呀,真不想嫁他,就找人把他暗暗地殺了。嗯……江湖上不是有個很有名專門受雇殺人的組織,叫'沙沙沙'嗎?」
殺他?橙橙聽了猛地抬起臉來,激動地指著妹妹鼻尖正義凜然罵道:「嘩!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了?,我就算再怎麼討厭那個姓孫的,也斷不會因自己的利益而雇殺手殺他。這種泯滅天良、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的主意,虧你想得出來,你啊你好毒哦……」
「呵呵呵,我當然是開玩笑的嘛!我的意思是說當然要在檯面下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得孫無極不得不取消婚契。」
「檯面下……」橙橙好似開竅了,她狠狠地瞇起眼睛猛地一擊掌。「對了!這個孫無極向來行事神秘,鬼鬼祟祟的,一定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只要想辦法抓出他的小辮子,揪出他的把柄便可以威脅他出面取消婚約。哈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真是太棒了!」橙橙得意地掩嘴笑了。「你說的對,我幹啥那麼笨逃婚?我應該學學他那笑裡藏刀的功夫,背地裡整他,哼,不怕他不主動哀求我別嫁他。」
姊想整孫無極?楚莞莞掩住嘴笑瞇了眼睛,這下有好戲看了!哈哈……她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火上加油地道:「姊,你儘管放膽過去吧!我給你靠,整死他整死他,去去去,去找他的把柄,你一定成的,沒問題的。」
「莞莞,你真好,到如今我只有你可以依靠了。」橙橙感動地抱住妹妹,唉,看來,她果真是她親妹妹,嗚呼哀哉,剛才真是不該懷疑她的。
******
夜深沉,寒煙縷縷,竹影與月色婆娑。
逍遙客棧已經打烊,幾名佩刀戴帽虎背熊腰的大漢,帶著一名身著將服,被蒙住眼睛的中年男子,步行至客棧大門前。
幾乎是同一時間,客棧大門伊呀地緩緩拉開,那幾名大漢對著來開門的小書僮點點頭,一干人等入內,簷上燈籠猝然熄滅,頓時逍遙客棧隱沒黑夜與霧色之中。
大漢們個個身強體健,一看就知皆是練家子,他們依序穿越後堂,步履輕得無一丁點聲響,穿過一條條晦暗長廊,熟悉地直接前往孫無極房間。
小書僮推開主人房門,只是轉身作揖,輕聲地說了個「請」。
待眾人入內後,書僮小心謹慎地環顧四周,然後掩上門扉。
「我家主人已經在等了。諸位大爺們請--」那書僮將雕著虎形的紫檀木大床往上輕輕一扳,登時一條往下延伸的密道顯現出來。眾人俐落地依序翻身入內,待所有人消失之後,少年又將床扳回原狀。
須臾--
昏暗大堂,兩側二丈高冒著青焰的巨型臘燭燒著,氣氛顯得神秘詭異。
堂中一名男子獨坐於堂上大椅,手持沈月寶扇,身著墨綠色大袍。他懶洋洋地只手輕搖羽扇,揮扇之間,寶扇扇出一圈圈如月色般皎白的光暈。他俊朗強健的身子斜斜倚在鋪著白羊毛的華椅上。
堂下除了方才進來的幾名大漢,還有十幾名江湖人士,有胖有瘦有書生有武士,還有帶刀疤的、打赤膊的,更有道士及和尚。
他們對堂上的男子顯得小心而敬畏,顯然那人是他們的主子。
堂上男子相貌堂堂,器宇非凡,五官輪廓甚深,懶洋洋的眼眸底下藏著一股不安分的邪魅氣質。他嘴角微揚,一旁青色火焰跳躍閃爍反襯他俊秀臉上,襯得他的臉更帶幾分邪氣。
此乃孫無極另一身份,當今霸主最忌諱的魔羅教--二堂主青羅剎。
他注視堂下蒙面之人良久,其間無人發一語,突然,刀光一閃,那速度太快了,一支短刃從他輕搖的扇面竄出,眾人只見得一道青色閃光,直直擊向蒙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