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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來人恍似聞到殺氣,驚慌地想扯落眼上黑布,胡拉一通,但不及利刃之快,眼見那刀刃將刺入他的眉心--

  「回來!」孫無極一喝,揚手,憑空取回利刃。

  那蒙眼男子已是臉色發白,狼狽得渾身大汗氣喘如牛。「青……青……青羅剎,吳某乃奉命前來議事,請勿為難在下。」

  「哈哈哈哈哈……」孫無極笑著掀袍傾身交叉雙腿瞇起眼睛,他雙肘隨性地擱在膝上,好玩地瞪著那嚇破膽的男子。「將軍,只是開個玩笑,試試這塊布是否真蒙得住將軍眼睛,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呵呵呵……」將軍難堪而尷尬地乾笑幾聲算是回答了。誰不知青羅剎最愛整人,分明是故意看他出糗。

  孫無極朗聲問道:「當今聖上將魔羅教視為危害社稷之禍害,急欲剷除我方勢力,怎麼……現在竟聽聞將軍奉聖諭想委託魔羅教辦事?」

  吳將軍略帶窘意地轉述聖意。「當今聖上最年幼的公主,體弱多病,長年臥於病榻,聖上曾聽聞大理國王其下三名公主,一人有一粒還魂丹,其丹味苦似黃連,可治百病,聖上曾致函有意以大筆黃金購買卻遭回拒。」吳將軍沉吟道。「年初聖上邀大理國小公主凝煙前來中原作客,如今返期將至,預估近日凝煙公主應會過境此地,還望青羅剎出面偷取還魂丹,聖上定有重賞。」

  「哦。原來如此,孫無極輕搖寶扇慢條斯理地微笑道:「咱們英明的聖主,意思是要在下以'小人'之行徑,強取他人之物,以滿足聖上'私人'之需要。這種偷竊他人之物還可得聖上重酬,並保住聖上君子之風,兩全其美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閣下不必字字帶刺,非必要,聖主萬不會出此下策。」

  「呵呵呵……」孫無極不太感興趣。「唉,聖上年年高喊誅殺魔羅教教友,現下,給在下這麼艱鉅的任務,只怕魔羅教內已無可勝任之人才。」

  吳將軍早知他會推搪,便別有他意地說:「白羅剎日前入皇宮盜取離魂寶劍失手,如今被囚在大牢。」話裡意思已經很明顯。

  這個白羅剎,嗜器成癡已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孫無極聽了笑意不減。「將軍的意思我懂了。」

  「那麼青羅剎,萬事拜託口」

  「耶,我說懂了,可沒說就要去偷丹藥。」

  將軍身子一震。「難道你放任白羅剎被斬?」

  「為了一把'離魂'寶劍而'斷魂',相信是值得了。呵呵呵,原來「離魂」寶劍之名是這樣來的,果然神奇,果然厲害。」

  「你--」將軍一時語塞。

  「耶--莫驚,莫慌,將斬之人與將軍你又有何干?將軍怎麼比在下還要介意?」孫無極揚扇不疾不徐緩緩訴道。「魔羅教三位堂主不曾有誰落難被斬過,現下聖上欲斬白羅剎這可是千載難逢、撼動武林之事,我倒很想看看白羅剎赴死之際,會否嚇得魂飛魄散雙腿發軟,光想就覺有趣,呵呵……」

  「素聞魔羅教三位堂主,以黑羅剎為首,黑羅剎嗜血,使刀,性凶殘;白羅剎擅暗器,性陰柔,嗜器若渴;閣下青羅剎善易容,心思狡詐,亦正亦邪,嗜趣,吳某今日可真是領教了。」

  孫無極冷冷一笑,揚手命道:「送客。」

  「等等--」吳將軍趨前一步。「就算青羅剎不顧及同門情誼竊取還魂丹救白羅剎,最起碼,吳某以為還有一個極重要之因素,閣下必感興趣。」

  「哦?」孫無極制止欲上前人等。「願聞其詳。」

  「青羅剎嗜趣,那麼竊取還魂丹絕對是件極富挑戰及樂趣之事。」

  「怎麼說?」

  「據聞凝煙公主聰明絕頂,性情喜怒無常,要偷得她身上的東西未必是件易事。吳某以為青羅剎一定有興趣會會這名女子。」

  「哦,要脅不成,現在要放釣鉤了。可惜青羅剎不是魚,嘖嘖嘖!可能要讓將軍敗興而歸了。」孫無極挑眉道。

  吳將軍深深歎息。「看來,今日我是白來了。」

  孫無極瞇起眼睛拂袖再次命道:「送客。」

  *******

  翌日一早,楚家膳房裡,楚老爺板著一張臭臉用早膳,自然席間人等都被他那嚴厲的臉色搞得胃口盡失。

  「不肖女!」他只要一生氣就如此叫橙橙。「我一早就聽說昨兒個你鬧上逍遙客棧的事。」

  楚夫人一見苗頭不對,一旁囉囉嗦嗦地幫相公盛湯遞碗的試圖轉移話題。「相公,這參湯好補的,快趁熱喝……來,喝湯喝湯……喉喉喉……」她真怕父女倆待會兒又要吵起來了。

  楚老爺撇開端來的湯,瞪著楚橙橙繼續罵下去。「你啊你,小時候答應讓你習武是為了給你防身,不是拿來打人的,還好我提早叫你師父滾蛋,要不還得了,你是不是打算將來我老了連我都要打?!」

  「女兒不敢,爹。」楚橙橙低頭小聲回道。

  「哼!不敢?不肖女什麼都敢。」楚老爺氣得又罵。「我警告你,不准去給孫公子找碴,你給我乖乖的準備嫁他!」

  「好。」她乾脆道,心底暗道--到時只怕他可不敢娶哩!

  好?楚老爺差點跌下椅子,他、他、他有沒有聽錯?不肖女何時這樣乾脆聽話了?楚老爺咳了咳清清喉嚨又抖抖袍子。「咳,我說你非得給我乖乖嫁孫無極!」他怕她聽錯了鄭重重複一次。

  「好。」她還是果斷乾脆的一句。

  這、這、這個丫頭是吃錯藥啦?「而且不准再去鬧人家!」

  「好。」

  楚夫人也傻眼了,她擱下湯,伸手去摸摸她的額頭。「橙橙,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爹、娘,」楚橙橙含蓄溫婉地抬起一張可憐兮兮的臉兒,一副乖巧的模樣對爹和娘點點頭,輕聲細語道:「女兒過去實--在太不孝了,老惹您生氣,女兒昨夜已經反省了一整夜,唉,思及過往,簡直是'罪孽深重'。從今爾後,女兒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爹要我嫁誰女兒就嫁誰,絕無異議,只要爹娘能開心就好,女兒的心底怎麼想怎麼感受一點都不重要。為人子女若連讓爹娘開心都做不到那真的可以去死了,父母恩大似海,女兒、女兒就算是被許給了'鄉野鄙夫',也甘之如飴啊……」說畢,她掏出錦帕擰了擰眼眸,硬是掐出幾滴眼淚來。這等「假君子真小人」的功夫,是她昨兒個跟孫無極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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