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住同樣站在對街的花爸,正義一時間也傻住了。
花崇威根本不理會有意當和事佬的高秋嚴,忿忿遙望著被他活逮的女兒,揚聲怒道:「正義!」
「爸!」正義猶如被只大貓給踩住小尾巴的鼠兒,想逃竄卻又行不得。
怎麼辦?怎麼辦?這下死定了。
「過來!」花崇威嘶吼,
「喔。」想當然,她細如蚊蚋的回應根本傳不進花爸耳裡,所以,在急於安撫花爸的情況下,她便直接穿越馬路。
然後,意外就此發生。
一輛不知從何處竄出來的黑色轎車,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已經跑到路中央的正義。
嘎吱——砰!
正義在一瞬間,感覺全身骨頭好像快要散掉了,而一股強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更令她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奸重喔!是誰一直壓住她的背,讓她怎麼也爬不起來……
「總裁!」
「聶總裁你……」
咦?為什麼高特助跟爸一直在喊凜然?
正義十分吃力的想轉過頭去,然而,就在這一剎那,她竟感覺自己的臉頰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滴到似的。
這是什麼?她想摸,卻摸不到。
「總裁!總裁……」
奇怪!明明倒地的人是她,怎麼她老是聽見有人在喊大哥哥?
一股不祥之兆霍然竄人心頭,她強忍住昏沉沉的意識,猛然轉過頭,緊接著,她瞠大眼,臉色慘白的瞪住趴臥在她身上,額角不斷淌血的聶凜然。
「大哥哥!」
第十章
原來,想開車撞死她的人是林翡翠。
至於,在緊要關頭抱住她逃過一劫的人,則是聶凜然,她的大哥哥。
結果,林翡翠在發現自己所撞到的人竟是她最心愛的男人後,便嚇得立刻逃逸,不知去向。
然而,她不明白的是凜然為什麼會突然跑出來。
如果他一直待在俱樂部裡,就不會親眼目睹到這一幕,當然就不會有接下來的蠢事發生。
是呀!她必須罵他蠢斃了!
如果被撞倒的人是她,以她伶俐的身手頂多是受點皮肉傷,貼幾次狗皮膏藥就沒事,但他不一樣,他可是高高在上,一身細皮嫩肉的天世財團執行總裁,是又富又貴的天之驕子,稍稍碰一下,說不定就得躺在床上好幾天。
就好比現在……
他的傷勢雖不嚴重,但由於撞到腦袋,一直陷於昏迷,所以必須詳加檢查,並多觀察一些時日才行。
「正義,總裁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
窩在沙發一角的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對著前來關心她的高秋嚴扯起僵硬的唇角,「我想留在這裡。」她要天天守著他,直到他康復出院為止。
「正義,這問醫院是屬於聶氏家族所有,所以你儘管放心,醫師們絕對會盡全力救治總裁的。」
「那真是太好了。」正義笑了,卻仍顯得勉強。
原來這家鼎鼎有名的貴族醫院也是他們聶家的,也就是說,她不用下跪請求醫生幫忙,他也會受到最妥善的頂級照料。
這樣,她就放心了。
「正義,嗯哼!其實我要你回家休息是為了……為了要讓你……「高秋嚴忽而蹲下身,一副想說什麼卻又礙於某種因素而閃爍其詞。
「高特助,你想說什麼?」她瞅住他。
「唉!正義,這不是你的錯。」
自從總裁被送進醫院後,聶家已經有不少人前來關切,倘若她一直待在這裡,除了會領受到一些「關愛的眼神」外,對她的責難,恐怕也少不掉。
正義低頭,不語。
「唉!你總不能每次見人來,就對人家鞠躬致歉吧!」雖然聶氏家族的成員大多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不過,還是有極少數的人對她惡臉相向,讓她除了道歉還是道歉。
「但是,這本來就是我的錯。」她自責低語。
「唉!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正義,你聽好,這件事絕對是個突發狀況,真正該死的人是林翡翠。」高秋嚴再三強調,可惜,音量很小就是。
「高特助,你會不會認為我是個災星呀?」正義突然抬頭,奸認真的問他。
「誰說的?」高秋嚴訝然。
「是沒人說過啦!不過,仔細想想,自從我認識凜然後,就好像一再地為他帶來災難及麻煩,你說,這不是災星附身是什麼?」正義落寞,迷離的眼兒不時凝向病床上那張沒血色的沉睡臉龐。
「正義,你必須站在總裁的立場想,萬一出意外的人是你,你以為總裁不會比你更抓狂自責嗎?」
「可是……」
「千萬別把責任逕往身上攬,若總裁得知你有這種要命的想法,鐵定會傷心到從床上跳起來揍人。」高秋嚴想逗她開心。
「但我還是寧願被撞到的人是我。」她連勉強一笑的力氣都沒有,便逕自垂下小臉,低聲輕歎。
「正義,如果你再講這種話,我就不讓你待在這裡了。」
「……好嘛!我不說就是。」
「這樣才對。」就在高秋嚴還想繼續安慰她時——
「然,你終於醒過來了!」
佔據在病床各個角落,同樣耀眼奪目,同樣氣度非凡,亦同樣俊逸到令人嫉妒的幾名美男子,總算是鬆了口氣。
「凜然,你沒事了吧?頭還痛不痛?會不會噁心想吐?除了頭上的傷之外,你還有哪裡不舒服的?要不要我請醫生過來看看……」正義奮力撥開蹙起眉心來的美男子們,硬是擠到離他最近的地方,然後瞪大雙眼,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這女人在幹什麼?」
「哇!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聒噪。」
「可惜喔,明明長的還不賴,但腦袋卻生的遲鈍。」
「呵!我贊同你的說法。」
「然已經醒來,你們居然還敢在他面前批評他的女人。」
「有什麼關係,反正他又起不來。」
「也對,不趁現在好好奚落這小子一番,那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嗯嗯!聽說緋語嫂嫂的口才也不錯,有機會,可以讓她們倆互相交……呵!算我沒說。」
方纔清醒的聶凜然氣到直想揍人,只是,當尚未清明的視線猛然晃進一張寫滿焦急的雪白臉蛋後,他眸中那簇惱意不僅疾速消褪,勉力牽起的唇角還隱約泛出了抹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