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元赤烈被自己氣到不行,鐵穆耳心裡說有多爽就有多爽。
誰教這傢伙在集市上揭穿他的身份、壞了他的好事,害得他生活裡少了不少樂趣;更過分的是,這傢伙居然還看起他的好戲來了。
哼!一向只有他鐵穆耳看別人好戲的份兒,哪輪得到別人來看他的好戲!既然被他逮到機會,不乘機整整他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鐵穆耳外表誠懇,實則內心邪惡。
「好好好,我今天就是來問問你,你告訴那些衛南軍『衛南將軍是大諾顏抓的』是什麼意思?」元赤烈強按住怒氣。
「言下之意當然是『若要救人就去找大諾顏』了。」鐵穆耳笑嘻嘻。
「你明知道皇上已經將處理此事的權力交給了你,你還……」這簡直就是陷害嘛!元赤烈被他氣得二度結巴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鐵穆耳故作詫異的瞪大狐狸眼,「難道他們真的去找你了?」
「豈止去找我,還天天在我府外鬧著。」
這些天,他的大諾顏府都讓這些傢伙攪得亂烘烘的,最倒楣的就屬他的親親小妻子,居然真以為他做了什麼傷害忠良的事,任憑他怎麼解釋也不相信。唉∼∼弄得他差點就抹一把英雄淚了。
「有這麼嚴重嗎?」鐵穆耳故作詫異,實則忍笑忍到肚子痛。
「豈止嚴重,裡頭那個叫『查布』還是『布查』的,吵起來簡直是要人命。」一提起那傢伙,元赤烈就覺額頭一陣陣抽痛。
「不如一會兒派些人去將他們統統抓起來?」鐵穆耳故意火上澆油。
「統統抓起來?你這傢伙還嫌局面不夠混亂是不是?!」元赤烈氣得差點跳起來,「好好好,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不過我可警告你,再這麼鬧下去遲早要演出劫天牢的戲碼了。」
「哦?他們這麼囂張嗎?」鐵穆耳有些興奮。
「囂張的還不只這些傢伙呢!那些衛南軍現在就像沒了轡頭的野馬,再這麼下去遲早會出事。」元赤烈面有憂慮之色。
這些留在京城的衛南軍在將軍府的默許下,這些年做了不少損民肥己的事,只是先前礙於有烏吉雅在,凡事不敢做得太過分。
現在她一入獄,一切就都失控了。老夫人和小將軍因聖意遲遲不下,必須拿出更多的錢財去打通關節,所以這些日子衛南軍的斂財行徑更加肆無忌憚了。
掌管京畿的府尹接到不少控狀,卻都礙於他沒有直接轄制衛南軍的權力,也無計可施。
「你不覺得瘤子長大了才比較容易割除嗎?」鐵穆耳一臉高深莫測的說。
「你該不是在打那主意吧?」
「當然,任何會威脅到大元江山穩固的,我都不會讓它繼續存在。」鐵穆耳的話語裡透著濃濃的血腥味。
「莫非你打算將烏吉雅和莫日根也一起除掉?」聽得他的話,元赤烈不由為這兩個人擔心起來。
「那就要看他們如何選擇了。」鐵穆耳的狐狸眼笑成一條縫。
「選擇?」
「是啊!人生不就是一次次選擇嗎?你該不會以為我連選擇的機會也不留給他們吧?!安啦!我一向都是很『仁慈』的。」鐵穆耳拍拍他的肩膀,眼眸裡滿滿的都是算計。
再說上回在街上的一「屁」之仇豈能不報?他已迫不及待想看那邊關黑小子一籌莫展、焦頭爛額的樣子了呵!至於那女將軍嘛!雖然有些粗魯、有些迷糊,倒也與眾不同。
「呵呵呵呵……」才這麼想著,鐵穆耳似乎又看見女將軍柳腰兒款擺的迷人風姿。
「嗯,不錯不錯。等她不做將軍了,就將她收房吧!」得意忘形之下,鐵穆耳不覺將邪惡的心思呢喃出來。
鐵穆耳這傢伙平常總在算計他,這次逮到機會不乘機算計他一下,實在是太便宜他了!嘿嘿!不到最後關頭,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咧!
元赤烈也暗自撥弄著算盤。
離開的時候,他隨手從書案上摸走剛才逗得鐵穆耳拍桌狂笑的那兩頁紙,來到府門外,展開一看……
這到底是監聽紀錄,還是春宮實錄啊?
「哈哈哈哈哈……」下一刻,元赤烈也步入鐵穆耳的後塵,仰天爆發出一陣接一陣的狂笑。
*** *** ***
一切就像在作夢一樣,前一天他們還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大牢裡,隔天就置身陽光燦爛的大牢外了,溫熱的洗澡水、豐盛的食物,和擦得錚亮的鎧甲……
回憶這幾天的經歷,吉雅仍有種在作夢的感覺。
「怎麼了?身體還是不舒服嗎?」見她恍恍惚惚的,莫日根關切的詢問。
聞言,想到那夜的尷尬情景,她仍忍不住面紅耳赤。
「很不舒服嗎?」他更擔心了,溫暖的大手反射性的覆上她的額頭。
掌心的熱力讓吉雅想起那一夜,他熱力十足的大手也是這麼溫柔的放在她的小腹上……
「才、才沒有,我已經全好了。」她倉皇的退了半步,結巴的道。
「那就好。」莫日根的虎眸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呃,我們這算不算是無罪釋放呢?」吉雅也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於是訕訕的道。
「也許吧!」直覺告訴他,這很可能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似乎有一場更大的風暴在醞釀著,不知什麼時候會洶湧而來。
這次的遭遇也讓他感覺到沮喪,他生平第一次意識到強大的皇權足以粉碎一切,而他的力量並不足以保護她。
皇帝朝堂是一個危險度不下於熱血疆場的地方,平靜的水面下游弋著嗜血的鯊魚,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是哪一條忽然衝出來咬你一口。
這一次他們幸運的被放出來,可下一次就不見得那麼幸運了,想到這,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襲捲而來。莫日根濃眉緊皺,眼神也有些疲憊。
「莫大哥,你不高興我們被放出來嗎?」吉雅從沒看見過他如此的頹唐,有些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