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他微撐起身子,以避開她無意識的蠕動誘惑,飽含慾念的眸直瞅著她。
「你該回去了。」她小聲道。
「誰說的?」感覺自己像是被兜頭澆了一桶冷水,澆熄了他火熱的慾望。「誰要你聽慕庸那傢伙胡說的?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決定。」
「可是你之前不是說,只要得到我,你就會考慮回去?」
「你在作夢啊?」他什麼時候說過那種鬼話了?
「你說你不離開這裡是因為我,現在既然已經得到我了,那麼你……」
「你的邏輯有問題,我不回去是因為你,但無關我有沒有得到你。」他瞇眼瞪著她,「沒聽清楚就請直接找我發問,不要隨意曲解我的意思。」
於至可聞言,粉唇微啟。是她搞錯了?
「我明明就說過我喜歡你、想跟你交往,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這可是他一生一次的告白,麻煩珍惜一點。「我要的是交往,不只是你的肉體,請不要把我們之間的關係弄得這麼物化。」
「是因為你—回去,就要面對不喜歡的婚姻,所以你才拿我當擋箭牌?」所以才急欲和她交往?
展御之聞言,閉了閉眼,強迫額際的青筋跳動得慢一些,再張眼時,大喝了一聲,「你給我聽清楚了,在這世界上,只有我想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沒有人能要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那樁婚姻我說不要就是不要,跟有沒有愛上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要你,只是因為我愛你,你聽清楚了沒有?」
她的腦筋是車禍撞壞了不成?怎麼老是拐著彎在思考?
「我們之間……不行。」於至可沉痛地閉上眼。
雖然心在鼓噪著要回應他的感情,但她不能。
展御之斂眼瞅著她,突地一把扯掉兩人身上的被子,讓她佈滿傷痕的身子顯露在燦亮的空間之中。
她蜷起身子,企圖把自己縮得再小一點,讓他看不清楚身上的疤痕。
「不就是一點疤,那又怎樣?」要是以為他會在意這點東西,那她可就真的太看輕他了。
「不是這樣的!」於至可咬唇低吼。
若只是表面的傷,她又怎會如此狠心地強迫自己漠視他的告白?
「不然呢?」展御之眉頭微蹙。
「反正,我們之間……」
「至可!」外頭突地響起於用和的喊聲。「誰在你房裡?」
她噤若寒蟬,無力地閉上眼。
*** *** ***
低氣壓籠罩。
午餐用餐時間,正是幸福寶貝屋生意最忙碌的一個時段,然而當家的於用和卻一反常態,沒待在外場,正坐在廚房流理台邊吃著午餐。
靜靜地吃著飯,她始終沒吭半聲,讓坐在對面的於至可始終食不知味。
於至可撥弄著飯裡的菜色,水眸偷偷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以為大姊應該會暴跳如雷的,但她卻沒有,只是一發不語地看了她很久,隨即轉身下樓,直到現在,她連一句話都沒提。
如果被狠狠地痛罵一頓,她還覺得心裡比較舒服一點,但是大姊卻異常的靜默,讓她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撥了撥菜,想了下,眼見大姊的午餐就快要用完了,她咬了咬唇,把心一狠——「姊……」
於用和微挑起眉,不搭理她,快速地扒掉盤子裡僅剩的飯菜,隨即起身。
「姊,不要生我的氣。」於至可見狀,連忙把飯菜擱到一旁,走到她的身後,拉著她的圍裙。
於用和面無表情地停下腳步。「如果,你是為了幫助店裡的生意而邀他進房,我會非常生氣,但如果你跟他是兩情相悅,男歡女愛,我是不會介意的。」
「我……」
「我看得出來,那傢伙滿喜歡你的,你呢?」於用和回頭瞅著她。
「你不是很討厭他?」她沒有料到大姊竟會這麼問她。
「討厭他,是因為六年前他不接受你的告白,但那是另一回事,現在他對店裡的生意大有幫助,我能夠拿籌碼跟爺爺談判,他也算是大功臣了,沒道理討厭他,而且……」於用和看了她一眼。「他曾經跟我說過,他很喜歡你。」
聽到這裡,粉顏下由黯了下來。「可是,我不能害了他。」
「什麼鬼話?」嘖,兩情相悅,合則聚,不合則散,哪裡還有其他的原因?
「姊,你也知道我……」
「那是你的心理問題,要是不踏出第一步,你永遠都踏不出去。」於用和難得正經地說教,「你要知道,兩情相悅的愛情在這個世代是多麼奢侈的事,你要是再不珍惜,哪天下雨記得別出門,免得遭天打雷劈,別說我沒警告你。」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她咬唇道。
「不喜歡,那你還跟他上床?」於用和冷哼了聲。「你的個性我太瞭解了,你不是那種會為了任何事而委曲求全的人,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他,會讓他爬上你的床嗎?那種話騙騙別人還可以,要是打算騙自己就太可悲了。」
於至可聞言,笑得苦澀。
什麼都瞞不過大姊的眼。
「不過,要是你真的不想再看見他,我也多得是辦法趕他走。」於用和看她一眼,意味深遠地道。
於至可不解地瞅著她,卻突地聽見外場傳來古怪的嘈雜聲。
「你待在這裡,不要到外面去。」於用和交代了一句,便快步往外走。
然而,在她開門的一剎那,於至可眼尖地瞧見外頭似乎有人高舉著攝影機,再仔細一瞧,居然是採訪的記者。
外頭一片混亂,一名記者拿著麥克風要訪問展御之,而慕庸則是護主地擋在前面,拒絕媒體的採訪。
怎麼會有記者跑來?要是他穿著圍裙當服務生的畫面被捕捉到,那豈不是丟了整個集團的臉?
於至可擔憂地想著,卻聽見大姊道——
「喂,是要你來拍我的店,不是要你來鬧場的。」於用和沒好氣地制止著記者。
「不好意思,態度有點強硬過頭了。」舉著麥克風的季軍烈笑咧了嘴。「老同學一場,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