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東方奔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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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9 頁

 

  江之分停下腳步,輕佻地挑了下眉。「還有什麼事?」

  「我想問你,我真的是在組織裡出生的嗎?」古月兒握緊了拳頭,一堆疑問一直在她心頭化不去。

  江之分一聽,先是一愣,隨後不可遏抑地大笑著。「妳在開什麼玩笑?妳還真以為自己是刑家人人疼愛的古月兒嗎?別作夢了。」

  他像是對她的懷疑感到可笑與不可置信,大笑著緩緩離去,留下古月兒在暗夜中一臉的自嘲和失望……

  是啊,她在作夢,正在作一場永遠不可能成真的夢。

  *** *** ***

  「月兒?妳怎麼半夜跑了出來?」

  一走回刑家的庭院,就聽見身後刑徹焦急的聲音,古月兒急忙收拾了下心神,緩緩地轉過頭。「是刑徹嗎?」

  「妳嫌自己身上的病還不夠多嗎?」刑徹白了下眼,伸手試了試她額上的溫度後,順手替她披上一件外袍。

  古月兒拉了拉身上的外袍,輕笑道:「我睡不著,又在房間待得悶,想出來走走。」幸好她和江之分會面的地方離這有點距離,才沒有被發現。

  刑徹越聽越皺眉。「大半夜的,太危險了。」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地站在外頭,不免讓人擔心,而且她又看不見……他幾乎不敢想下去。

  古月兒微微一笑。「白天和黑夜,對我又有什麼差別?」

  外頭的涼意和她身上的薄衣讓刑徹皺了下眉頭。「進去吧,外頭太涼了。」說完便拉起她的手要往內走。

  誰知她反而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站在原地不肯動,還搖了搖頭。「刑徹,陪我說一會兒話吧。」

  「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也行。」

  「不,到了明天你又躲著我了。」她抓著他衣襟的手依舊不肯放。

  望著她一臉堅決的模樣,刑徹有些心亂。「月兒?」

  古月兒沒有焦距的大眼寫滿了憂傷。「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否則你為什麼要這樣躲著我呢?」

  刑徹轉開了望著古月兒的眼神,像是在迴避著什麼,聲音卻是出奇地冷硬。

  「我沒有,妳多想了。」

  她搖了搖頭。「我沒有多想,我知道或許那天我說錯了話,所以你才這樣躲著我,但是你放心,我不會再自作多情的,所以……」

  刑徹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妳什麼也沒有做錯。」

  錯的,是他內心裡不應滋生的感情。

  *** *** ***

  老人看著一言不發的兒子,終於忍不住問道:「刑徹,在想什麼?」一大早就跑到他房裡,卻連句話也不說,難道是專程到他面前來發呆的嗎?

  刑徹望了下父親,不知從何啟口。「爸,我剛好有點事想問你。」

  老人挑了挑眉。「有關月兒的嗎?」

  刑徹有些有口難言似地,點了點頭。

  「你想知道她是不是你的親妹妹?」刑滬看著兒子,一副瞭然的樣子。

  刑徹驚訝地看向父親。「你怎麼知道?」

  刑滬哼了一聲,這小子真當他是睜眼瞎子嗎?

  「刑徹,從一開始你反對月兒,到現在你接受月兒卻又躲著她,我再糊塗也不會看不出來。」

  「那你和古姨……」現在他最想知道的是,月兒究竟是不是他的親妹妹?

  「我深愛你的母親,一直知道我這一生再也無法對別的女人付出感情,但也如同你的想法,古蘭對我一直是愛情與忠誠摻半……我是在她為我擋下子彈的那一刻才曉得她的感情,可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我讓她懷抱著孤獨死去。」想起古蘭,刑滬沉重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有著感激與愧疚。

  那麼古姨從未得到過父親的愛?

  「那月兒的父親到底是誰?」這是他心裡最大的疑問,一生中只愛過父親一人的古姨,何來的孩子?

  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刑滬卻是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甚至古蘭自己也不知道。」

  看見兒子緊皺的眉宇,刑滬擺擺手示意要他耐心聽下去。

  「古蘭利用現代醫學採取最好的基因生下月兒,讓孩子一出生就擁有天生練武的骨骼,為的就是做你的貼身護衛。當我和你母親發現她有這樣的想法時,卻已經來不及阻止她了。」

  「我的貼身護衛?」聽完父親的描述,刑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驚訝。是多麼巨大的愛情和責任感驅使著古姨,竟可以為心上人的後代生下貼身護衛?

  月兒不是因愛而誕生,她生下來的目的,只是為了保護他……

  怎麼會有這種事?古姨有沒有想過她這麼做,只會讓她唯一的親生女兒變成另一個古蘭、讓她的悲劇繼續延續下去?

  刑滬瞭解兒子的震驚,歎口氣又道:「古蘭對刑家的責任已經超越了極限,但我不願再讓這種錯誤繼續發生。」他頓了下,抬起頭沉重而意味深長地看著兒子。

  「刑徹,如果你真的對月兒有了感情,那麼放手去愛吧。不要有所顧慮,也不要讓她重蹈她母親的覆轍。」

  疑慮全消的刑徹,更壓抑不住對古月兒的心疼,他一把覆上父親老邁的手,信誓旦旦地說:「我會保護她的。」

  *** *** ***

  刑滬病危。

  加護病房內,在遣走一群人後,房內只剩下他和身旁一言不語的古月兒,刑滬打起精神開口喚著她:「月兒?」

  「刑伯伯,月兒在這。」古月兒握住刑滬的手,一臉的溫柔,無法相信看似健康的刑滬居然快要撒手人間,內心的感觸複雜得無可言喻。

  刑滬一臉的平和,老邁而睿智的眼裡寫滿了對古月兒的心疼與擔憂。

  「月兒,妳聽著,伯伯這次真的不行了,但我把妳交給了刑徹,到了地下見到妳母親,我也不會再愧疚了。」

  古月兒望著他,一陣無言。

  為什麼?她的手早沾滿了許多人的血,多少殘忍的景像在她眼前上演過,但為什麼這一次不過是個老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她卻不希望失去他……還感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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