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下唇,雙手擱在桌沿,傾身向前,「杜睿東,你怎麼敢吃?你不擔心這裡面有放毒哦?」
「有毒的菜都是色香味俱全,跟女人一樣,愈美的愈毒。」
這話是褒?是貶?不不不,明明是貶居多,意思就是她煮的菜不夠色香味俱全,所以沒毒!至於毒美人,他繼母長得是挺美的,也真的很毒,尤其是那一句
「愛哭哥哥,你的第一次真的給了你繼母的朋友?」她小心翼翼的問著,因為這算是那個女的老牛吃嫩草,杜睿東好慘!
他臉色陡地一沉,冷冷的黑眸射向她。
她乾笑兩聲,「呃,好,我沒問,你吃、你吃。」她催促他動筷,但心裡不免犯嘀咕,又不是她要了他的第一次,幹麼用那種眼神看她!
但見他將目光收回,再一次的將食物一口一口送入口中,她身上的好奇細胞卻是愈來愈活躍,忍不住又問:「我還是很好奇耶,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他停筷,又瞪她一眼。
「幹麼那麼小氣,男人惜字如金,很不大氣的。」
蘇靜棠撇撇嘴角,邊說邊坐下來,再小心翼翼的碰觸下一個話題,「那不說這個好了,我們……你跟你繼母說的是笑話對不對?就是讓我懷孕……」
他冷眼一射,她卻笑開了嘴,一手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大大的吐了一口長氣,「還好,你反應還是一樣的,那代表這話不是真的了。」
但她的開心,卻讓他莫名的感到不悅,「懷我的孩子很悲慘?」
「沒有啊,你怎麼這麼問?」
「不然妳怎麼這樣高興?」
呃……這人翻臉怎麼跟翻書一樣快?
她受不了的瞪著他,「我高興是當然的,我才大二耶,青春正飛揚,懷個寶寶能做啥?」
「妳以為柳媚兒幾歲?她跟妳同年。」
「厚,怎麼那麼倒楣?跟我同年出生的人怎麼會剝光自己的衣服去勾……」
「妳的意思是向我獻身很不可取?」
蘇靜棠眨眨眼,看著俊顏緊繃的他。現在是怎樣,她煮的菜有問題?是不小心加了炸藥了?怎麼她說什麼都下對?
杜睿東冷冷的瞠視著眼前嬌俏的臉蛋,他知道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但她的每一句話聽來都格外刺耳。他是討厭女人沒錯,而女人雖然怕他的冷峻,卻也喜歡他的外表,每雙眼眸中的傾慕,他是清楚的,可是她,蘇靜棠,她的眼神及言語,卻讓他想起亟欲擺脫的心靈陰影!
她就跟他的親生母親一樣,不想跟他有太多牽連,也像她一樣,只想過自己要的生活,而且,她不要他……就是不要他!
天啊,那雙沒有溫度的黑眸怎會突地射出兩道仇惡的怒光?蘇靜棠緊張的嚥了口口水,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不好!此時氣氛詭異,她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至於她還想要問下去的「意外之吻」,就算了吧,乾脆當作沒發生過。
「呃……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她連忙起身,可才走了幾步,腰部陡地一緊,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杜睿東拖入懷中,她嚇傻了,瞠目結舌的望進似乎想將她吞噬的陰騖黑眸。
「我沒要妳走,妳就不准走。」
怎麼反了?「你、你不是老要我走嗎?」她很努力的從癱瘓的聲帶中擠出字來。
「我叫妳留下就留下,哪那麼多廢話!」他凌厲的瞪視她。
好凶!「好好好,我留,你放手嘛,這樣才能好好的吃一頓飯。」
事實上,他也抱得太緊了,好像怕她逃跑似的,這樣,她很難呼吸耶。
他終究是放開了她,但冷硬黑眸仍緊盯著她,瞧得她渾身不自在。
杜睿東闊步走到酒櫃前,從裡面拿出一瓶酒及杯子,再走到沙發坐下,而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她,她也很識相的沒再移動位置,只是……
「喝酒傷身,別喝吧!」
其實她想說的是酒後會亂性,還是甭喝吧!但她是卒仔,不敢說。
杜睿東心情欠佳,不再動筷子,倒是酒一杯杯狂飲下肚。
他通常不會這樣放縱自己的,但蘇靜棠勾起他記憶中那最不堪回首的部份,他需要酒精來麻痺自己,讓自己遠離被母親遺棄的椎心之痛。
「你別喝這麼猛,會醉的,我會很危險的……呃,我是說會很傷身的!」
蘇靜棠覺得自己的處境很危險,腦中的警鈴更是響個不停,可是看到杜睿東的眼神逐漸變得渙散,她就知道他根本沒有當酒鬼的本錢,不過他要是醉了,她就有可能倒大楣了。
所以她努力的勸他別喝,但她愈勸他喝得更猛、更凶,眼見一瓶洋酒都見底了,他竟然還搖晃起身的要再去拿酒?她眼內冒火,真的火大了!
「別喝了,你醉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使盡吃奶力氣的將他拖回沙發上坐下。
「妳會管我?願意理我了?呵!」全身無力的癱靠在沙發椅背上,杜睿東嘲諷一笑,但神情哀戚,有別於清醒時的冷漠,此時的他有種令人心疼的脆弱。
她眨眨眼,突然明白了,「原來你在借酒澆愁。」她真是後知後覺。
突地,他抱住她,嚇得她尖叫一聲。
「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我一直都很聽妳的話,我一直很努力的要討妳歡心,妳怎麼忍心走?怎麼忍心丟下我……父親說過只要妳願意,妳也可以帶我走的,妳帶我一起走啊……」他緊緊的抱住她。
蘇靜棠知道他醉了,但這一席話——
她擰眉,原來……她憐憫的看著他,原來當年那個十幾歲的男孩一直沒有離開,還藏在他心裡。
她眼神放柔。真可憐,說來,也許下知父母是誰的她還比他車福呢,擁有後再失去,是最難承受的吧!
「噢,」她突地哀叫一聲,「嘿!你別壓著我啊!」重得像頭牛的男人居然把她壓倒在沙發上,再見那張俊臉一吋吋的接近她,她更是嚇得臉色發白,她緊張的警告起他,「你可別藉酒裝瘋,給我亂來!我會尖叫求救的,杜睿東!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