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個臉壓靠在她的右臉頰及脖頸間,她緊閉著雙眸,動也下敢動,但沒有,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有一道平穩的呼吸搔癢著她敏感的肌膚。
「杜睿東?杜睿東?」
沒回應?張開眼睛,她以眼角餘光看著仍趴靠在她臉頰邊的俊顏,而那雙眼眸竟是閉上的?
救人喔!他睡著了?!「杜睿東,你給我醒來!你把我當床啦?你重死了啦,快起來!」她努力的狂叫、用力的推擠,但一個熟睡的男人,體重可不是普通的重,她壓根推不動他。
好痛又好重,她的身體都要僵硬麻痺了,她真的好想哭……
十點鐘時。
「起來啦——杜睿東……」她還在做最後掙扎,但已經沒力氣了。
十二點時。
「起來——」她的眼皮愈來愈沉重。
午夜一點。
「呼……呼……」
熟睡鼾聲響起。
*** *** ***
「叩叩叩!」
一大清早,洪慶夫心急如焚的來敲老院長跟蔡修女的房門。
不一會,蔡修女臭著一張臉來開門,「幹什麼?」
「對不起!」他忙彎身道歉,俊秀的臉上有清晰可見的焦慮,「靜棠一整晚都沒回來,我原以為她只是會晚一點回來,可我等了又等,也打了她手機,但一直是轉語音信箱,等到天亮,我不得不……」
「又來了!她到底要到哪時候才不會給我惹麻煩?!」
蔡修女怒不可遏的回頭看著坐在床上的老院長,「妳最疼愛的娃兒又給我找事做了,妳聽到沒有?!」
老院長佈滿皺紋的臉上儘是笑意,但那笑意無邪,恍若稚兒。
「院長是老年癡呆症的患者,蔡修女妳……」洪慶夫看不過去的開口。
「那又怎樣?她倒好,一失智什麼事都落到我頭上來了,你們這些人,我前輩子到底欠了你們什麼!」蔡修女愈說愈火大,頓了頓,看著洪慶夫,她不耐煩的又道:「你還杵著幹麼,叫那些娃兒都起床找她去!」
不一會,一大群院童全被叫醒,有的知道「小媽」不見,已經開始哭鬧,有的認為「大姐頭」不見,可能是被警察捉走了,也哭得浙瀝嘩啦。
哭聲震天已經夠吵了,外面又傳來乒乒乓乓聲響,接著是一陣衝撞聲,最後,是汽車急駛離去的呼嘯聲。
蔡修女跟洪慶夫急忙走出院外,卻驚見靜靜咖啡小站被撞得面目全非,所有的東西都東倒西歪、不見完整。
不久,兩名鴻興幫手下在追了該輛肇禍轎車一會後,無功折返,「你們放心,我們會逮到他們的。」
「這事還是其次,重要的是靜棠不見了,你們有看到她嗎?」洪慶夫心急如焚的抓著他們的手問。
他們搖頭,表示他們要去跟幫主報告剛剛發生的事後,便先行離開。
洪慶夫的心沉甸甸的,看著被撞得稀巴爛的咖啡站,更擔心蘇靜棠的安危了。
「我們報警吧,蔡修女,也許她被何震凱那傢伙給抓了!」
蔡修女以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瞪向他,「他若真的抓了她,還會來砸爛我們的咖啡站?」
說的也是,可是靜棠從不曾像這樣,未交代一聲就留宿在外頭。
妳究竟去了哪裡?靜棠。
*** *** ***
她居然沒走?
杜睿東難以置信的瞪著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在點點晨曦金光的親吻下,她的臉頰更是白皙無瑕,美得動人。
他凝睇著她,忍不住的思索著,她為什麼會二度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兩人甚至接吻不只一次?他討厭女人,不只是嘴上說說。
在二十歲那年,他被繼母下藥,與她的友人李琳發生關係後,他對女人再沒產生過慾望,當時李琳那張貪婪親吻他、喘氣不休的嘴臉令他整整作了一個月的惡夢,但眼前的蘇靜棠,看來卻如此的純潔,隱隱挑起他心中的情慾?
他的唇離她的只有兩公分的距離,他微微闔眼,輕輕印上她的櫻唇,感覺到那誘人的柔軟,一股悸動在他心房間浮現,隨著心臟狂跳的節拍,他渴望更多,於是這個吻亦逐漸加深,更多的渴望喚醒沉睡的慾望,他的手像是有了自我意識,在她凹凸有致的柔軟身軀滑動……
「噢!」沉睡中的蘇靜棠突然哀叫一聲,而這讓被情慾佔領理智的杜睿東猝然清醒,他急忙的離開她的唇——
「痛痛痛……」她卻莫名其妙的叫得更慘了。
「我、我又沒有做那種事,妳何必一直喊痛!」杜睿東的俊顏漲滿難言的尷尬紅潮,他不善於跟女人交往,而今居然趁她熟睡時佔她便宜,教他既感困窘也覺得羞愧。
蘇靜棠睜開美眸所見到的正是這樣的表情,「怪了,你看來怎麼像是做錯事剛好被逮到的小孩?」
「妳為什麼沒走?」
他咳了聲,連忙改變話題,試圖平復難得脫序演出的狂亂心跳。
「我為……」她不解的重複,但下一秒,在意識到他的身體仍迭在她的上方,她全身被壓得疼痛不已的關節、骨頭、肌肉,彷彿也在瞬間甦醒,她皺得跟苦瓜無異的小臉頓時噴出怒火,「杜睿東先生,你還好意思問我這個問題,你瞧清楚你躺在什麼地方好不好?!」
他直覺的低頭,在看到自己居然將她壓成肉餅似的躺在沙發上,一張俊臉漲得紅通通的,他慌亂起身,但這一移位,她又哀哀叫痛,連眼淚都飆出來了。
「痛死了人,杜睿東,你可真行,把我當床,睡得還真好……」
她的身體真的很軟、很舒服,他有多久沒有這樣一夜到天亮了?杜睿東有點想笑,但他忍住了,只是看到她那皺成一團的包子臉,他眸中笑意更濃,他雖然轉過身,但還是讓眼利的蘇靜棠瞄到了。
「你會笑的嘛。」她還以為他嘴巴的功能少了這一項。
他當然會笑,只是除了嗨六成員外,其他人沒啥機會可以見到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