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閒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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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車艷艷看不清她的長相,上前一步,一見她俊俏的臉龐,不由得發怔。

  「你……」

  她歎氣,正要答「你中獎了,是我皇甫沄沒錯」,忽地聽見車艷艷再道:

  「你生得還不錯,如果是男子更好。」

  她聞言,差點撲地。這車艷艷是不是太花心了點?連她都看中了?

  「可惜,今天你們一個都走不出這裡。」

  「車護法搶新娘子走,不就是為了要逼出某人來嗎?」

  「你怎麼知道……你這聲音我在哪聽過?」

  「咳,在哪聽過不重要。」江無波壓低聲音。「重要的是,你曾親眼目睹皇甫沄的屍身,但貴教教主就是不信你,要你擄走銀手三郎的妻子,重擊賀容華,逼皇甫沄出現吧?」

  車艷艷疑惑道:「是閒雲推測的?」

  她隨口應了聲,負在身後的手動了動,示意賀容華先走。

  賀容華遲疑著。要他放下一個弱女子先逃,太丟臉了!

  江無波歎道:

  「咱們打個商量,你們要逼出皇甫沄,不如就擄我吧,擄了我,好過一個武狀元的新娘子。至少,白明教不會被朝廷跟中原武林圍剿,你擄了我,閒雲自然會出面周旋,想法子交出皇甫沄。」

  車艷艷沉思片刻,最後艷容漾著笑。

  「這樣做,太麻煩了。我誰都不放過,把她一塊都給抓了,帶回去!」

  江無波聞言,喝道:

  「賀容華,還不快走!」同時踢向撲來的天奴。

  皇甫家的絕學,她只學了三成,不如何哉青出於藍勝於藍,但她想,她還能撐一段時間。

  撐到賀容華逃命後,她就自動投降去。

  第八章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熟悉的天奴鈴在地牢裡響個不停。至少有半年的時間,她沒有聽到這樣的鈴聲,現在一聽好刺耳啊。

  白明教的地牢乾淨不虐人,這一直是她非常欣慰的地方。她慢騰騰地走在鄧海棠之後,鄧海棠一身喜衣,而她一身白衣,不知算不算紅白對照?

  兩側的鐵籠關著天奴,當她經過某個鐵籠時,淡然地投去一眼。

  那裡頭,關著一名高大的天奴,他正閉目養神,沒有看來人。

  一名天奴打開隔壁的鐵籠,讓她倆進去。鄧海棠蹌了一下,她及時扶持。

  噹的一聲,鐵籠鎖鏈拉上。

  鄧海棠恨聲道:「這簡直是跟中原對立了,白明教教主是瘋了嗎?」

  江無波頗有同感地點頭,盤腿坐在與隔壁相連的鐵籠欄邊。

  「江姑娘,連累你了。」鄧海棠低聲道。

  「也還好。」她道。

  隔壁的天奴聽見這聲音,猛地張眼,瞪著鐵欄後的白色背影。

  「現在咱們得想辦法出去!」鄧海棠撕去過長的喜衣,摸索著可能的逃生之處。

  江無波眨眨眼,很感興趣地望著這個新娘子。原來這就是江湖女俠,明明當日她看見海棠仙子對閒雲細聲細語的,現在獨自一人就靠自己,強啊!

  只是——

  「鄧姑娘,你找不出路的,不如等人來救吧。」她是寄生蟲,讓人來救,方便些。

  那高大天奴臉色更是變化莫測。

  「讓人來救?得等到什麼時候?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哎呀,教主要的,也不過是死而復生的皇甫沄。」江無波歎道。

  「皇甫沄?」鄧海棠訝道:「就是半年前被炸死的白明教護法?」

  「唉,是啊。」她垂下眼,把玩著腰帶。「許多人都不相信她死了,白明教教主不信,賀容華的兄長也不信。教主一直在等時機,可惜,他走火入魔,性命垂危,快等不了了。而賀月華呢,認定皇甫沄還活著,所以他回到白明教,甘願囚於這間地牢裡,他認定,只要她還活著,她遲早會來救他。即使天賀莊放出賀月華已回到莊內的消息,皇甫沄還是會看穿這一切。」

  鄧海棠愣了愣,目光從江無波身上移到她鐵欄後的高大男人。

  「姑娘。」那男人,沙啞著,語氣隱著激動。

  江無波仍然垂著眼,道:

  「何哉,你跟我玩計玩得過我嗎?」

  「玩不過。」他喜色溢滿面:「姑娘心軟,遲早會回來。」

  「我哪兒心軟了?」她淡聲道。

  他沉默著。過了一會兒,他才啞聲道:

  「姑娘,我並非不救你……他是我父親最後一個兒子,也將是唯一的兒子,他性偏軟,意志沒有姑娘強悍。我想著,姑娘絕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生機,哪怕是墜了崖、哪怕是被人亂刀砍著,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放棄。所以,我……一救了他,便下懸崖找姑娘……只剩屍首、天奴鈴跟玉簫。」說到最後那句話時,語氣已帶痛意。

  鄧海棠瞪大眼。「你是皇甫沄?不對,明明皇甫沄不是長這樣,她的臉也有刺青啊。」

  「我怕痛,不想刺。那是用畫的。」江無波坦承道。

  「可是,可是天奴環永生不得解……」

  「我十四歲就解開了,怕人發現,就一直戴著。」

  鄧海棠啞口無言,最後,她只能問道:

  「你……真的墜崖了?」

  她笑道:

  「當然是墜崖了。我骨頭斷了,五臟移位,頭破血流。」她起身,面對何哉,撩過劉海,露出上頭疤痕。「你說得對。當日,我自認毫無生機,明明等著上西方極樂世界,但最後一刻,身體又起本能自救,落得躺在床上四個月。這四個月還是我忍力好,才能這麼快的好轉。」

  「姑娘……」他瞳眸驟縮。

  她負手輕快笑著:

  「何哉,你也用不著內疚。這世上,不就是這樣嗎?你救得了我,我感謝你;你救不了我,那就各自發展吧。當年,你身為天奴被迫馴於我的手下,我日夜怕你謀殺我這十歲小孩,於是一切講究公平,你有天奴環,我也有;你臉上被迫刺青,從此我臉上跟你有著同樣的刺青;我教你武功,不是要你發揚光大,而是要你保護我,這就是你跟我十年的情誼,各取所需罷了。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你我兩不相欠。我替你解了天奴環,從此陽關獨木各走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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