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閒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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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他定定注視她一會兒,才平靜道:

  「原來是江上之波,這名字取得好。」語畢,順口問道:「不知王姑娘於哪位主子名下做事?」

  她答得也快順,笑道:

  「我在皇甫家手下做事,不過,都是做一些小雜事而已。」

  「白明教皇甫家啊……」公孫雲緩步繞著她轉了一圈,當他走到她身後時,目光直落在她束起的烏髮。他垂下眸,讓人讀不清他的神色。「果然強將手下無弱兵,王姑娘敢與同伴回到中原故地,勇氣實在令閒雲佩服。」

  「皇甫家?不就是魔教左護法?」賀容華自後廳而來,何哉尾隨其後。賀容華道:「這十幾年來,皇甫家在白明教已有沒落之勢,閒雲,汲古閣可有收錄皇甫家的事?」

  「皇甫家自十七年前傳予三歲皇甫女兒後,再無下文。」公孫雲清聲答道,又意味深遠地說著:「至今,連雲家莊都不知她的長相、她的去處,她的喜好,甚至,連她手下有多少親信都查不到。」

  賀容華冷冷哼了一聲,道:

  「聽起來挺神秘的。白明教歷代左右護法都是下任教主的候選者,這代左護法皇甫,右護法車艷艷,後者喜收天奴,幾次挑釁咱們,看來下任教主多半是她……王姑娘,你們身處皇甫家,這左護法的心思如何?」

  王沄見何哉來到自己身側守護,才道:

  「少莊主這樣問,唉,我該怎麼答呢?我畢竟是皇甫家的下人啊。」她假裝掙扎著,察覺公孫雲清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她歎息:「其實這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皇甫家並非神秘,而是真的沒落,皇甫小姐才智甚差,根本無法勝任護法之職,何況是教主之位呢?我想,再過兩年,這左護法之位便會易主,閒雲公子用不著再將皇甫家記下去了。」

  公孫雲不置可否。那雙帶冷的俊目一直落在她的臉上。

  她視若無睹,對何哉道:「咱們也不能一直留在這裡麻煩少莊主。」

  何哉點頭。「是該走了。」

  她又瞥見賀容華的手指劇烈抖動著。隱疾,肯定是隱疾!

  「這麼快就要走了嗎?」賀容華道,招來婢女。「何兄、王姑娘,你們連杯茶水都沒喝上,這樣來去匆匆,倒顯得我這主兒失職了。」

  「肯讓我們進來上香,足見少莊主有容人之量,這樣的人,將來承襲父位,老莊主在天之靈一定欣慰。」她恭維著,看著那婢女端過茶水,古少德就近接過托盤,賀容華順手拿來再交給何哉。

  何哉先遞給她,自己再取過一杯。

  「天奴在中原不便行走,王姑娘你們可要小心,如果有難,一定要找人解決才好。」公孫雲始終帶點漫不經心。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她細細品茶,中原的茶真不錯,有機會一定要打包帶走。

  何哉、古少德也跟著一飲而盡。公孫雲等諸位喝完後,才對賀容華道:

  「我將老莊主一生事跡連夜寫了一份,晚些時候請少莊主放入棺裡。」

  賀容華一臉感激。「閒雲,多謝你了。」

  王沄見他們話題已繞開,正要跟何哉打個暗示,準備閃人也,忽地,她眼一花,腹痛頓時遽絞起來。

  「王姑娘!」公孫雲第一個注意到她面色大變,他目光乍異,疾手要扶住她倒下的身子。

  哪知何哉快了一步,迅速托住她的腰身,讓她倒進他的懷裡。

  「姑娘!」何哉驚叫。

  混蛋傢伙!她就知道愈好喝的東西愈容易出問題!腥臭的氣味湧上喉道,王沄毫不忍耐地張口,朝何哉的臉上噴血洩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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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門外,男人震愕的叫聲,驚動她昏迷的意識。

  「姑娘跟我同房即可,少莊主不用差人來照顧。」這是何哉的聲音。

  她掙扎半天,終於有力氣半張眼眸。

  放眼所及,是陌生的床,陌生的屋子,門是半掩,可以看見外頭的夜色,兩抹男人的身影就在外頭。

  一個是何哉,一個是……那個有隱疾的賀容華?

  「你們是夫妻?」賀容華有些驚慌。

  「不是。」

  「既然不是,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總是不妥……」

  「如果讓人來照顧姑娘,更為不妥。姑娘在貴莊中毒,除非少莊主能找出兇手,否則何哉不敢讓人隨意接近姑娘。」

  「不可能!」賀容華咬牙道:「天賀莊絕不會有那種齷齪之輩下毒,那種無恥行為絕非正道所為。」

  「姑娘中毒是事實,少莊主也請大夫來看過,毒物在茶水裡發現,還是,少莊主認為貴莊做不出這種事來,全是我跟姑娘故佈疑陣?」

  「不,我並非這意思……」那聲音明顯氣虛,甚至有些討好的意味。

  「還請少莊主早日找出兇嫌。」語畢,何哉也不再多談,直接關上門。

  他來到床邊,對上她虛弱的眼神。

  「姑娘中毒,昏迷好幾個時辰,現在都入夜了。」他皺著眉頭。

  「我知道。」她全身虛軟,勉強翻身而起。

  何哉輕輕穩住她的身子,道:「幸虧當時雲家莊五公子在場。他精通醫理,診出姑娘中毒,之前我已餵過姑娘藥湯,得再多休養幾日才行。」

  她看他一眼,忍著不適的身子,移到桌邊坐下,一口氣吹熄燭火。

  頓時,屋內一片黑暗,她道:「何哉上床。」

  門外,有人抽氣。

  「……是,姑娘。」何哉動也不動。

  她閉上眼,等了一陣,才聽見惱怒的腳步聲離去。

  「姑娘沒有傷到五臟六腑,但也需要休息數日。這幾天,最好別運氣。」

  她沒張開眸,只是拿著玉簫來回撫摸著,氣息有些不穩,唇色微白。

  「姑娘?」

  「何哉,你跟了我幾年?」她若有所思地問。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十年了啊……你說,這十年裡,我中過毒嗎?」

  「姑娘聰明過人,從未誤中有心人的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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