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由於他只動口沒動手,所以鍾語歡只輕輕一推,就結束了這個難以定義而且短暫到宛如流星劃過天際、瞬時熄滅無光的吻。
「你……食『人』獸!太過分了,你竟然吻我,別人都在看耶!」鍾語歡羞怒的罵著,還嫌棄萬分地用手背拭了拭嘴唇,一臉屈辱。
「既然知道別人都在看,那你就更不應該出現這個不得體到讓我想一把掐死你的動作。」她拭嘴的動作,對滕岳而言,已構成百分之百的失敬和傷害。
「我……」鍾語歡驚覺自己出於本能的拭嘴動作的確有辱男性尊嚴,何況滕岳是那般引人注目的美男子?但是,她也該受尊重啊!
她不安的瞥了眼旁人投來的眼光,似乎真的都在罵她不知好歹。
「今天還沒結束,我說過我會用別的方式阻止你將那四個字說出來。而現在,你更要相信,我會讓你為你這個無禮的舉動付出代價。」滕岳平平靜靜說完,平平靜靜的往飯店大廳右翼的西餐廳走去。
外表的平靜不代表內心無風無浪。他已將她拭嘴的動作狠狠記上一筆,光出言恐嚇不是他的作風,因為他會言出必行,行之必成。
「我無禮?」被輕薄的人是她、佔便宜的人是他耶!怎麼無禮的人變成她、有理的人卻是他?
鍾語歡忿然追上他去,正想再抗辯,不料滕岳冷著臉朝她伸出一隻手來,不由分說便緊牽住她的手,並側首低聲的說:「安靜點跟我走,不要再鬧了。從在飯店門外一直走到這裡,你知道你引來多少觀眾嗎?」
他的側影……
鍾語歡不知她一路引來多少好事者的觀看,她只知道自己每次看到他的側影,就會像是失了魂,心也完全由他捉放,腳步自然而然跟隨他而去。
他的步伐大又快,鍾語歡每每小跑步才跟得上,她一直跟在他側後方,對他側面影像的遐思,愈發不可收拾。
「滕岳……」鍾語歡喃喃的喊滕岳的名字一聲,套用的影像卻是夢中情人。
「嗯?」滕岳像沒發生過什麼不愉快事似的回應著她,投過來的眼神,是她認識他這一天當中最柔和的一次。
「沒、沒事。」
「沒事不要亂叫。」
鍾語歡點點頭,卻走沒幾步,又叫。「滕岳。」
「嗯?」有喚有答,只是他音調驟降,眼神也不是那麼柔了。
「等一下吃完飯,你一定要帶我去畫廊。」
「我們吃完飯肯定很晚了,畫廊不會等我們的,所以明天再討論這問題。至於花錢手,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收回你這個頭銜。」滕岳放慢腳步,並將她拉來身邊來,如昨夜般並肩而行。
到餐廳只有短短幾十公尺的距離,兩人卻像走了一世紀,還到不了。
「那過十二點,我就可以跟你談論夢……」
「鍾小姐你還要再來一次?」滕岳停腳,正面以對,看樣子是企圖以擺好的架勢再嚇嚇她。
「我知道了!」鍾語歡趕緊搖搖頭,乖一點比較好……
雖然她已拭去他的吻,但是溫熱的感覺已留在心中,然而她並不想再讓他吻,除非……他是「他」!
*** *** ***
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暴發戶紀念日剩下最後五分鐘。
滕岳插卡進入房間,手機就響了。
「我在花蓮。」他不冷不熱地回答著電話中的人。
「怎麼會突然跑去花蓮?」電話那頭的慕雋謙語氣也極其平淡。
「臨時決定的。」
「那你找到你想找的女人了嗎?我記得到昨天為止,你都還沒找到。那結果是有沒有找到人陪你過紀念日?」慕雋謙又問。
「算是找到、也算是自己送上門的。」滕岳倒是笑了笑,情況已愈來愈複雜。
「那你現在身邊有人就對了?」
「嗯。雋謙,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顏艷的『殺手』一個一個現身了,我告訴你,我運氣沒比曜凡好,佟雅緹也許怪裡怪氣,但我這個鐘語歡可是瘋言瘋語,找上你的,恐怕也不會正常到哪裡去。這顏艷真是小辣椒一個,我們太小看她了!」
其實滕岳比較疑惑的是,為什麼顏艷專交一些「奇形怪狀」的朋友?
「滕岳,我就是要告訴你,找上我的女人——既不怪也不瘋,她很正常。」那女人簡直正常到不正常,讓人忍無可忍!彼端慕雋謙露出一絲冷笑,深深地為找上門的女人感到頭痛。
「你運氣這麼好喔?」奇怪,慕雋謙這老愛扮黑臉的傢伙,怎麼還特別受到老天眷顧,竟派給他一個正常人?滕岳不禁有點怨歎。
「相信我,我的運氣絕對是最背的一個。好了,紀念日只剩幾分鐘,希望你在這幾分鐘裡還是興致高昂的,再見。」慕雋謙掛了電話。
滕岳將手機放置在桌上時,時間是十一點五十九分。他敢用性命打賭,他的耳根只剩下一分鐘可以清靜。
果不其然,午夜十二點整,鍾語歡大聲的敲開他的門,大搖大擺走進來,然後大呼大叫的喊出她心心唸唸的……
夢中情人、夢中情人、夢中情人、夢中情人……
滕岳是不做夢的,但從他的暴發戶紀念日開始,他與夢結下不解之緣。
夢不由己,全出自鍾語歡的疲勞轟炸!
她自己不睡覺,也不回房自己去癡人說夢,一整夜在滕岳床前絮絮叨叨,像要懲罰他不准她二十四小時不可提「夢中情人」四個字一般。
不過他倒因此想到個重點,她的夢中情人不是憑空想像來的,而是看了某個真人的形影之後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既然她的夢中情人是真有「其人」,事情會好辦些。
要尋抽像的夢,不如將那個有血有肉的「真人」找出來還比較快!
這是滕岳的想法。
但找到「真人」之後,能怎樣?該怎樣?大大方方告訴他——喂!這女的,找你、哈你好久了!你好歹給個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