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弄錯。你只要給我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沒有錯。」
鍾語歡向來不是個信心滿分的人,但她卻非常確定自己這次的感覺不會錯,簡直是前所未有的篤定。
「好,那等你能證明了,再來找我。今天我不想分心招待你。」他極想招待她入內,只不過,這種被強迫對號的感覺很不好,他厭惡她的自以為是。
「滕岳。」鍾語歡不為自己辯解,一隻手還是執拗的停在他手邊,等他牽。
這種無言的堅持,讓滕岳不知如何是好,牽了她,對不起自己的驕傲,不牽她,則對不起自己的情思。
他是喜歡她的—從留有桂花餘香的清晨,她漸漸熟睡的時候開始。
好個折騰人的鍾語歡!
「進來吧!」滕岳深歎一口氣,終是牽起了她的手,迎她入內。
鍾語歡漾開了原本節制在嘴邊的弧度,她就是在等待這一刻,笑靨如花,特地為他綻放。
若說畫中人的側影有奪魂的魔力,那鍾語歡的笑靨則無疑地具有攫心的魅力。
滕岳的心已經飛越千山萬水、披荊斬棘,直往她的笑容裡去。
鍾語歡死纏爛打,跟著進了滕岳房裡,她主動將門用背後頂上,眼光熱切地凝住了他。
她從來不是個大膽的女子,可夢裡的縫緩就要成真,此刻的她無論如何都不肯錯過今夜。
「你應該知道,入我門來,被我抱在懷裡會發生什麼事?」話是滕岳講的,可投懷送抱的是鍾語歡。
滕岳對她的態度至今仍如此被動,不是因為道德心作祟,而是難以衝破滕峰橫隔在他眼前的陰影。
他與滕峰手足情平淡,平常也無多所交集,但他絕想不到,已不在人間的滕峰竟會在他的情感路上插上一腳,而且是非常舉足輕重的一腳。
「我十九歲時,你走進我的夢,我癡癡望著你的背影足足有五年之久,好不容易等你走出我夢中,真真實實的你,難道我們不該發生什麼事情嗎?」鍾語歡娓娓訴情,眼裡儘是癡迷。唯恐他不懂或有所遲疑,未了她又加了句。「我期待與你在一起。」
她臉上的嬌羞已透露出她的心思,火苗在眼裡等待最佳點燃時機。
「我是滕岳,不是……」滕岳話未竟,乾燥的唇已被鍾語歡猛烈覆上。
「不要爭辯這個問題。能不能只當我是你的女人,你認定我,我會讓你相信我認定的就是你滕岳,不會是你哥哥,那幅畫裡的人絕對是你。」鍾語歡離開他的唇畔,充滿氣音的柔語,魅惑了他的靈魂和心智。
此刻的滕岳不是坐懷不亂,而是對鍾語歡的認定心存懷疑和芥蒂。
畫中人是滕峰,連辛大哥都這麼說了,他就是不明白,她是根據什麼而斬釘截鐵的斷定。
「鍾小姐……」
「我在你懷裡,我吻了你,你還這麼客氣,叫我鍾小姐?」她都要付出全心全意了,他還故作生疏,身為女人,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恥辱。
「嚴格來說,我們實在還陌生得很……」
「你在我夢裡已經五年,我對你再熟悉不過。」
「我對你卻很陌生。」果真女追男隔層紗,縱使滕岳嘴裡說陌生,身體卻已響起警鐘,他很快就會被扯人幔帳,撲上她去!
「我會讓你熟悉我。」鍾語歡偎在他懷裡,臉蛋贈了贈他的胸口,示意他的擁抱似乎該加些力道。
「是嗎?你打算怎麼做?」熟悉她,這倒是他腦中一直存在的念頭。
「你不愛我做夢,那麼就請你讓我走進你的生命,不要趕我走。」
「趕你走並非我的本意,我只是……很矛盾。」滕岳老實說明原因。
「那麼,你是喜歡我的,對吧?」笑意浮上鍾語歡的臉龐,她就知道他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喜歡。以股市暴發戶滕岳的身份喜歡,而不是你的夢中情人。」滕岳承認自己真正的心意,卻還是得先聲明一番。
「那之間是等號,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
「你……我只能說,你固執得可愛,卻又讓我無奈。」滕岳沒辦法將她推離,只得深深擁她入懷,她已經夠主動,所以他也不該吝於給她鼓舞。
滕岳放棄內心掙扎,任由情感主導一切,如火的熾烈反應,兩人深陷其中,再不肯思索退路。
星月之光映人窗內,桂花香氣瀰漫在兩人的熱情裡。
他的側影迷人心志,他的實體銷人魂魄。
鍾語歡終於印證了她多年來的想像——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滕岳的心緒複雜,放縱了自己,內心的情感卻得不到依靠,他還是擔心她愛錯人,他更擔心自己成為已不在人世的哥哥的替身。
「你一定要找出證據來,不然我不會原諒你!」
歡愛後女人若是聽到男人說這樣的話,可能會想殺人,後悔與之纏綿吧?
但鍾語歡毫無慍怒,因為她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才能掃除滕岳心中的陰影。
「我會找出證據來,雖然我目前沒有頭緒,不過我相信我的直覺,我也相信,上天既然讓我這麼快找到你,就必定會再肋我一臂之力,印證你就是『他』。」多年不可告人的夢戀成真,鍾語歡好像展開了新的人生,笑容裡、眼睛裡儘是難掩的癡醉與甜蜜。
「最好是這樣。」滕岳望著她,竟有些情怯,他第一次因為與女人發生關係而感到心情浮躁不安。
男女關係,他一向以兩廂情願為原則,但他與鍾語歡能算是兩廂情願嗎?
他不能確定心意,總覺得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還不知收手,甚至著了迷。
「那……我愛了你這麼多年、這麼久,今後你是不是也會愛上我,而不只是喜歡?」鍾語歡急欲知道她在他心目中是否有同等的份量,哪怕也明白他的意志還在搖擺。
「鍾小姐,你有點操之過急了吧?除非能證明我是你的『他』,否則我只會在你身上消耗體力,但絕不會付出我的真心。」隨著不經大腦說出的話,滕岳似乎找到了平衡點,對,將她的肉體占為已有就好,只要他不付出真心,管她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