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機票是滕岳要我交給你的。」辛家興拿出一個信封給鍾語歡。
機票?他與陳莙莙雙宿雙飛,分手後卻只留給她一張機票。
「我不想回去。我還要研究那幅畫。」鍾語歡不為所動,望向海的眼眸,透著深幽與哀愁的光芒。
只有解開畫的真相,她才能挽回滕岳。
「不死心嗎?莙莙都已經說那畫中人是滕峰,三年多前我的認知也就是這樣,大家都沒有異議,為什麼只有你不相信?」她真是令人費解啊!辛家興沒見過這麼固執的女人。
「辛大哥,你曾說那畫中人不祥、有攝人魂魄的魔力,我就是為『他』失魂落魄,不找出真相,我拿不回我的魂魄。」鍾語歡是為了強調她的決心,才這麼說,但聽的人已經快招架不住。
「真相就是畫中人是滕峰,而他已死。你該覺悟了!」辛家興也沒耐心了。
「辛大哥,我決定買下那幅畫。」
「不會吧?兩百萬耶!」畫的價值常常見仁見智,但以稍微專業的眼光來看,辛家興不認為陳莙莙的畫值兩百萬,這是個非常不合理的價位。
「我要買。」若真要將夢中情人價格化,區區兩百萬尚且還污辱了「他」,在鍾語歡的心目中,夢中情人,或者該說是滕岳,價值連城!
「可是陳莙莙未必要賣。」
「你們當初既已開價,就非賣不可。我要買!」
雖然「望」是陳莙莙的創作,但裡面的主角卻是她鍾語歡的夢中情人,她比誰都有資格擁有「他」!
基於兩人的不對盤,她才不管陳莙莙怎麼想!
「好吧,如果你堅持要買,我無須拒絕,陳莙莙應該也不會想跟錢過不去。」鍾語歡是決心奮戰到底,辛家興只得順應她的要求,反正兩百萬是他畫廊裡破天荒的高價,可遇不可求。
*** *** ***
鍾語歡一人從花蓮搭飛機飛回台北後,直接從機場搭計程車到岳山莊,不料大門深鎖,也聯絡不到滕岳的人。
時序才剛進入冬季,氣溫卻已寒徹骨,她無畏寒冷的呆坐在桂花樹下,說是等待也不盡然,滕岳既有心躲她,她等也沒用,想辦法潛進去岳山莊比較實在。
就在她起身來踱步時,一輛車減慢速度朝她而來,停下。
「語歡!」顏艷下車來高聲喊著她。
「顏艷?你們怎麼來了?」隨著鍾語歡的詢問,傅唯高也下車走來。
「我們是來告訴你,滕岳出國了,短時間不會回岳山莊了,他就是怕你在這裡空等,才要我們來告訴你一聲的。」傅唯高據實以告。
「語歡,我們送你回去吧。」顏艷拉了她就要往車上去。
「我還不想回去。」鍾語歡站穩腳步,顏艷拉人不成,反彈了回去。
「為什麼不回去?在這裡等是沒用的。快點走吧!天快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裡也不安全。」顏艷又要拉人。
「顏艷,你不要一直拉我,我說了我不回去!」
「不回去?難道你要一直在樹下等?」博唯高發現鍾語歡跟顏艷一樣,也很牛脾氣,是個很難說動的人。
「我不是在等,我是在想辦法進去。」鍾語歡小聲的說著,有點難為情。
「你要進去岳山莊?即使滕岳不在家?」顏艷很詫異。
「嗯。」
「為什麼?」顏艷想不出她有什麼道理這樣做。
「過兩天,畫會送到這裡來。我要在這裡找出答案,我不相信我找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畫中人就是滕岳,我要他心服口服回來好好愛我。」鍾語歡略帶羞澀的說著。
「你怎麼還不死心?」傅唯高淡淡說著,卻也不禁為鍾語歡的執著所感動。
滕岳帶著一顆不平衡的心,逃得無影無蹤,她卻還不放棄,在為這段情做最後努力。
「我不可能會死心的!傅唯高,你是滕岳的好友,你有岳山莊的鑰匙嗎?」鍾語歡突然眼睛一亮。
「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鍾語歡眼睛更亮了!
「他父親有。」
「他父親?」鍾語歡有點退怯,眼睛裡的光亮瞬間熄了一半。想起他父親給滕岳的不良影響,她實在無法喜歡這個長者。
「對,他父親有。可以去跟他借。」
「我要用什麼身份去借?」這麼大一間房,裡頭又儘是價值不菲的家俱和藝術品,搞不好還藏著金銀珠寶、股票什麼的,怎可能隨隨便便讓一個陌生人進去?
為了尋夢中情人,鍾語歡無畏無懼、擇善固執、勇往直前,卻在「他父親」三個字之下,有了退縮的反應。
「身份?這簡單!你就說你是……他未來的媳婦啊!」顏艷的大膽提議,讓傅唯高不由得翻了一下白眼。
「虧你想得到、也說得出口,服了你!」他對嬌妻的語出驚人有點啼笑皆非,不過細想之下,這也未嘗不可。「語歡,你就跟他父親這麼說吧!」
「啊?!」鍾語歡倒被這對夫妻給嚇住了。
中規中矩的眷村屋宅裡——
「你說你是我未來的媳婦?」
滕遠這個嚴肅的老將軍,在亭亭玉立、姿色絕佳的女孩面前,倒是難得的笑了起來,只不過是嗤之以鼻的冷笑。
「老先生,您不相信?」還好意思問人家相不相信,鍾語歡只感到自己頭皮發麻:心虛得不得了!
「我為什麼要相信?」滕遠雖然有一頭微卷的銀白頭髮和縱橫交錯的皺紋,但給人的感覺並不蒼老,就是有拒人千里的嚴肅。
「滕岳給我這張卡,他說我要買什麼都可以買,他說他喜歡我,他說……」為增加說服力,鍾語歡將白金卡亮了出來。
「他說什麼都不重要,給你什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沒將岳山莊的鑰匙交給他未來的老婆。」滕遠又低沉的冷笑一聲。
鍾語歡被說得啞口無言。
「那我老實跟您說吧……」鍾語歡思忖良久,才吞吐的說。
「你一進門就該老實說了。」滕遠反倒沒了慍色,語氣緩和些,聽起來不再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