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安厲聲指責。「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少福晉!我真不敢相信,一名撫順城裡的小乞丐,竟有天大的膽子,膽敢冒充貝勒爺的妻子!」
這話直接的讓巴哥不能承受,這一刻,她的臉蛋完全失去了血色。
「不過,我不管你是誰。」緩下聲,柔安又露出陰沉的笑臉,對她說:「我不會把你的身份告訴貝勒爺,我只要你離開貝勒府!」
柔安說的話讓巴哥心寒。「你可以揭穿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定棋?」她臉色蒼白地問。
「因為我要讓貝勒爺休妻!」柔安忽然笑出來,彷彿為自己的謀算得意。 「再者,你與貝勒爺已經有肌膚之親,與其冒險,讓貝勒爺抉擇留下你或者懲罰你,那麼我寧願叫你自己走,讓他恨你!」
留下她?
不,如果定棋知道她騙了他,他不會留下她,只會恨她!
巴哥清楚,定棋留她,只因為自己擁有「妻子」這個名分,一旦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不會原諒她的欺騙。
然而定棋會恨她嗎?
「乞丐也妄想飛上枝頭?一根旱地裡的雜草,別說一般人家都不會要這樣的女人,你竟然還敢冒充尊貴的少福晉,想佔有貝勒爺的心?」柔安冷冷地說。
柔安的話提醒了巴哥。
不,定棋不會恨她。
如果沒有愛,豈有恨?
即便已有肌膚之親又如何?他說過,他們不是恩愛夫妻。
就算對男女之情再無知,巴哥也明白,真正的恩愛夫妻,與由情義生愛的夫妻,其間有多大的差別!
「我看得出來,你不笨!」柔安走到她身邊,對她說:「你走吧!貝勒爺不喜歡你這樣的女人,這裡不是你待的地方,倘若還想留下爭取憐憫,既愚蠢又可憐。」
巴哥看著眼前這露出真面目的女人,她的面貌很猙獰。然而欺騙定棋的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樣都用了心計,又有何好壞之分?
「再給我一點時間。」瞪著前方,巴哥喃喃說。
「不行,我要你現在就走!」柔安沉下臉。
巴哥眼窩一酸。 「如果我突然離開,他會找我!」
「我已經安排好馬車,等他發現,已經追不上你!」
「馬車?你早巳安排好了?」她沉痛地喃喃問。
「就在後門。」柔安對她說:「我先過去,你馬上跟來,聽到了沒有?」話畢,她走出巴哥的房間。
巴哥僵在房內,全身發冷……
倘若還想留下來爭取憐憫,既愚蠢又可憐。
柔安的話在她腦海迴響,巴哥閉上眼,比昨夜病中更痛苦的窒息感,在她胸口漫生。
睜開眼,她從木屜裡取出紙筆,在妝案上留下潦草數筆……
之後就毅然轉身,離開這處收留了她兩個月的房間。
第十章
看完巴哥留下的字條,定棋沉著臉,不發一言。
一旁察哈達心情沉重,小春則忐忑不安。
「什麼時候發現她離開?」定棋終於問。
「小春說,她才離開少福晉的房間不到半個時辰,一回到房裡,少福晉就不見了。」察哈達回話。
「馬上備馬,立刻找人!」定棋下令。
然而,即便他態度果決,神色卻陰晴不定。
只因她第一次逃離還有理由,這次再犯,是為了什麼?
難道昨夜對她一點意義都沒有?為什麼她不能等他回房,為什麼連瞭解他心意的耐性都沒有?
定棋神色冰冷,察哈達察顏鑒色。「貝勒爺,有件事,奴才得先稟告。」
「說。」定棋已跨出廳外。
察哈達與小春一路跟出去。「小春,你趕緊把話告訴貝勒爺!」
「是,」小春說:「早上奴婢先在房內等了一會兒,後來聽書齋的小僮說,見柔安格格在奴才離開時,進了少福晉的房間。」
「什麼意思?」他停步,回頭。
小春低下頭。「小僮說,柔安格格離開後,隔不了一會兒,就見少福晉匆匆離開房內。」
定棋沉下臉。「察哈達,請柔安格格到前廳談話。」
「遮。」察哈達銜命而去。
掐緊手中巴哥留下的字條,定棋神色冷峻。
柔安一到前廳,見巴哥的侍女及一名小僮在場,她有些疑惑。
「秋生,把你看見的,對柔安格格說一遍。」定棋面無表情地囑咐。
「遮。」小僮秋生道:「今天早上,我見柔安格格進了少福晉的房間,隨後少福晉匆匆離開房間。約莫半個時辰後,小春姐姐回到少福晉房間,一會兒走出房外,問其他人有沒有見到少福晉,於是我上前跟小春姐姐說了緣由,小春姐姐臉上有疑惑,於是開始找起少福晉,不到半個時辰,小春姐姐急起來了,便找來察哈達總管,之後的事我就不明白了。」
柔安聽見小僮提到自己,她心底雖忐忑,可已經有了準備。
「小春,這是怎麼回事?」定棋神色矜冷,不動聲色接著盤問小春。
「稟貝勒爺,小春因為不識字,所以不明白少福晉留在桌上的字條寫些什麼,於是找來察哈達總管,這才知道少福晉離家了,又想起秋生說的話,所以趕緊稟告貝勒爺。」
柔安聽見巴哥臨走前留了字條,她心頭越發不安起來。
定棋沉冷的目光盯著柔安。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到房間找她?」他問得直接。
柔安聽出他話裡的冷意。「貝勒爺,柔安因為聽下人們提起,說是少福晉昨夜染了風寒,病體甚弱,柔安憂心少福晉的身子,所以前去探望.」
「你說的,」他沉聲問:「是實話?」
「當然,柔安關心少福晉的身子!」
柔安話未說完,察哈達忽然領了一名陌生男子進門,後頭還跟著柔安的侍女綠袖。
見到綠袖跟隨總管進來,柔安心神不寧。
「稟貝勒爺,正午侍衛們在後門口發現這一名車伕,他坦言是受綠袖姑娘花錢指使,到貝勒府後院接人的!綠袖姑娘,快快把你跟你家格格的謀算,在貝勒爺面前說個清楚!」察哈達口氣嚴厲,他早巳調查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