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找我,有事嗎?」
「大貝勒沒說,只請您到花廳。」如玉答。
「我知道了。」
*** *** ***
她離房走到花廳。
未至花廳,在門外她已見到一名男子正等在裡面。
那不像她的阿哥,背影卻似曾相識,有一抹異樣熟悉……
跨進屋內,她沒想到,一雙熟悉的眼睛赫然攫住她的視線!
巴哥呆了、傻了,只能怔怔瞪視著眼前的他,定棋。
他的震驚不下於她。
然而他的反應快過她,在巴哥回神之前,他已經捉住她,把她拉到面前!
這是巴哥,不是之前那名叫織心的侍女,他十分確定。
「你,果然在這裡!」他神情異樣,盯住她的雙眼灼熱異常。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反問:「他呢……」
屋內不見大阿哥的蹤影,只有定棋,這讓她迷惑。
他神色陰沉。「你問誰?」將她握得更緊。
「雍竣貝勒。」她虛弱地答。
一月不見,再見他,她心口緊緊地揪痛著。
然而她溫柔的回話,喚出來的那個名字,螫傷了他冷沉的俊顏。 「跟我回去。」他緊握她的手回頭就走——
她卻甩脫他的掌握,僵立在廳內看他。
定棋寒了臉,沉聲再說一次:「跟我回去!」
他試圖伸手,巴哥卻退縮。
「我不能跟你回去。」她後退數步,拒絕他向她伸出的手。
「為什麼?」他僵住,眼色複雜。
「我不是你的妻子,不能跟你回去,再說,這是我的家。」
她的家?他臉色一變。
「你的家?你是乞兒,豈會有家!你跟雍竣貝勒是什麼關係?!」他寒聲質問。
「他是——」
「讓大貝勒久等了。」只見雍竣施施然走進來,俊顏含笑。
他側首對巴哥說:「你先離開,我跟玉貝勒有話商談。」語調剴切溫柔。
只見定棋握緊了拳,英俊的臉孔飽含肅殺的冷意。
巴哥不敢再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定棋未追上去,既然已知她就在這裡,那麼他會要回她,這只是早晚問題。
「你想殺了我?」端詳定棋片刻,雍竣咧嘴問他。
「我的眼色透出殺氣?」他瞇眼,反問。
「是。」
「那麼,我是想殺了你。」他冷色直言。
雍竣忽然低笑起來。「為了什麼?」
「巴哥是我的女人!」他冷道。
「你的女人?」雍竣挑眉。
「她是我的妻子!」
「你的妻子是侈府格格,不是她!」
定棋瞇眼。「你故意的,讓她進來見我?」
「何以見得?」雍竣咧嘴笑。
「她長得與你府中侍女,有幾分相似。」
雍竣他淡下眼。「你說的,是織心?」
「因為如此,你想到巴哥?」
「是,也可說不是。」雍竣漫聲答。
定棋不語,沉眼等他說話。
「最重要的原因,」雍竣道:「只因為,她眼中沒有光采,只有苦澀。」
定棋僵住。
「你在找妻子,一個與織心相似的妻子,卻又陳述休妻七大條,命人貼滿京城。」雍竣嗤笑。 「玉貝勒在故弄什麼玄虛?你心裡所愛的女人,當真是佟府的格格?倘若愛她,又何必休妻?」
這話問得鞭辟入裡。「你不該猜出,她是我尋找的妻子。」
「是不該。」雍竣低笑。「我沒猜出,只是賭運氣。」
定棋已看出他神態玩世不恭,這樣的男人,跟巴哥是什麼關係?
「玉貝勒不喜歡我?」雍竣沉聲說:「我能看得出,你還是想殺我。」
「原來,大貝勒能讀懂人心。」定棋直言。
雍竣嘖嘖低笑。「想不到,你竟直言無諱,兩次坦承想殺我!商道上傳聞,玉貝勒口若懸河,擅長謀略智取,故此我一直以為你比我冷靜,因為足智多謀是你的長才。可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向來見慣場面、只以智取的玉貝勒,竟然也能失去理性,想要殺人?」
「多言廢話,又豈是巴大貝勒的本性?」定棋諷道:「巴王府大貝勒一向巧取豪奪,手段之深沉陰狠,在商道上也大有名氣。」
雍竣不怒反笑。「什麼樣事會把玉貝勒逼急了,出言傷人?」
「我想要回我的女人,無論代價多高!」定棋直接挑明,懶得跟他囉嗦。
「你指的女人,是巴哥?」雍竣挑眉。
「大貝勒這是多此一問!」定棋冷臉相對。
雍竣嗤笑。「如果,我不給?」
「那麼,我勢必奪回她。」他寒聲道。
「何以見得,你想奪,就能要得回?」雍竣問。
花廳裡,氣氛凝窒……
男人與男人之間火花進射,隨時有一觸即發的危機……
「玉石俱焚,在所不惜!」
對峙半晌,定棋一句一字拋回給他。
「好個『玉石俱焚,在所不惜』!」雍竣低笑。 「既然玉貝勒如此篤定,那麼,我就跟你談一樁買賣。」
「買賣?」他瞇眼。
「是,」雍竣收起笑臉,然後沉聲道:「這是一樁,於你我皆有利益的買賣。」
*** *** ***
春日 承德.巴府別業
巴王爺六十大壽,至承德別業迎接褥暑,兒女們為此特地趕至承德,為自己的阿瑪祝壽。
壽辰這日清早,織心到巴哥房間為她梳妝更衣。
「這是王爺賜格格的衣裳,今晨拜壽時,希望格格能穿上。」織心對她說。
「為什麼是織心你來侍候我?如玉呢?還有福晉,你不必侍候福晉嗎?」巴哥問她。
織心正在整理王爺贈的衣裳,忽然停頓半晌,然後才說:「從現在開始,就是織心來侍候格格您了。」
「你來侍候我?為什麼?」
她開始為巴哥更衣。「這是大貝勒的命令。」她淡聲答。
「我大阿哥的命令?福晉同意嗎?」
「福晉多年來一心向佛,不管府內家務已久,府務早巳交由大貝勒掌理,今日王爺六十大壽過後,也要將王府庶務移交給大阿哥。」
「你的意思是,我阿哥可以決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