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的福晉?
定棋鐵青了臉。
那瞬間,他真有把這個新娘原封不動,送回京城的衝動!
「罷了!」冷笑一聲,他調頭欲出房門。
豈料,才推開門,就看到察哈達守在門口。
「你在這兒做什麼?」定棋臉色一變。
「奴才奉王爺的命令,今夜一定要留守在新房外,侍候貝勒爺。」察哈達頭垂得老低,壓根不敢直視他的主子。
「你!」握緊拳頭,定棋沉下氣。「好,那你就給我站在外頭留守一夜,要是打個盹兒,小心你的腦袋!」他發狠道。
察哈達縮起脖子,愁眉苦臉。
隨後,定棋用力踹上了門——
房門應聲關上。
也阻絕了他離開的可能。
既不能視而不見,就只能回頭面對了!
半晌,定棋不情願地轉過身,瞪著床上那依舊睡得香甜的女人。
該死的!這算是什麼女人?
門外察哈達的影子映在紙窗上,顯見他盡忠職守,打定主意當真要留守一夜。
沉下眼,當下此刻,定棋心底已經有了盤算。
阿瑪硬是塞個福晉給他,既然他拒絕不了,那麼即便收下,即使他與新婚妻子相敬如冰,也沒有人能置喙。
第三章
一早天濛濛亮。
尚在睡夢中似醒非醒,定棋隱隱感到手臂上傳來一陣劇痛!
睜眼一瞧,竟看到他的新娘正閉著眼,使勁地啃著他的臂肉,嘴裡還喃喃念道:
「包子、包子……肉包子……」
隨即那含住他手臂的兩排白牙,突然狠命地啃咬下去——
「唉呀!」
發出一聲慘叫的人,卻是巴哥。
她的美夢才剛剛進行到一半,夢中正要啃下第一口熱騰騰、香噴噴包子,豈料竟突然被一個凌空呼過來的巴掌,痛打腦袋。
「你、你是什麼人?」這下,巴哥完全清醒了。
定棋已經翻身坐在床邊,瞪著他的新娘冷笑。
「我是什麼人?」強壓火氣,他冷冷地喝道:「看清楚!你身上還穿著喜服,昨夜你嫁到了什麼地方,我就是這個地方的主人!」
「喜服?」
迷糊中,低頭瞧見自己身上一襲「喜服」,巴哥有些清醒了。
她抬頭,迷惑地盯著床邊的男人瞧。「你,是主人?」
定棋寒了心。
看起來,他「賢良淑德」的福晉不但是個麻子,還是個傻子!
疑惑間,巴哥突然想起了昨日的事,瞬間她已想通,喜服何以穿在自己身上的道理!
「不,不是這樣的,」她想解釋。「我想你是誤會了——」
「貝勒爺,一夜安好,您跟福晉這會兒都醒了吧?」外頭,察哈達掩不住興高采烈的聲音,小心地問候著。
察哈達聽見屋裡有聲響,知道主子們已經醒來,趕緊侍候。
總算撐過這夜,他也好對王爺有個交代了!
不等新娘開口說話,定棋已經下床,打開房門。
「貝勒爺早。」門一開,察哈達就趕緊哈腰,陪著笑臉。
可待他一抬頭,見定棋臉色難看,察哈達的笑容就凍在臉上了。
他趕緊回頭使個眼色,命天未亮已經候在房外的婢女們,將手上端的各式菜餚、吉祥果盤、兩壺美酒,全都送進房內。
眼見那一碟碟端進房裡的菜盤,巴哥瞪大眼睛愣在床上,全身不能動彈。
她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豐盛的菜碼!
每道菜都像天上佳饌,不僅香味撲鼻,而且還騰騰地冒著熱氣,招得人口裡流涎……
巴哥的肚皮,突然不光采地鳴叫起來。
屋內侍候的婢女們,這時全都聽見「福晉」肚子裡發出的叫聲,個個想笑又不敢笑,只敢掩著嘴、擠眉弄眼地偷笑。
眼見這幕,定棋皺眉,臉色寒得像霜。
「為著趕路,福晉已勞累數日。今日大喜,總算能放鬆,福晉肚子餓了也是應該的。」見貝勒爺臉色不對,察哈達忙打哈哈。
他倒是一點都不介意!
只要完成王爺的交代,他心底就像有一百隻小鳥在歌唱一樣,快樂無比!
「這裡所有的人,全都給我出去!」定棋突然沉聲喝道。
察哈達笑臉一僵。「是,你們快出去,全都出去!」他趕緊驅出眾人,然後笑咪咪地杵在原地候著。
「你?」定棋瞇眼瞪著他。
「我?」察哈達指著自己的鼻子。「老奴自然候在這裡,侍候貝勒爺——」
「你也給我滾出去!」
定棋突然大喝一聲。
嚇得察哈達連退數步,險些被門檻絆倒,跌個狗吃屎。為免被他怒火殃及,察哈達趕緊轉身跳出去,不忘關上房門。
終於,屋內只剩下定棋和他的新娘了。
不對,還有那古怪的咕嚕聲,始終都沒有停過。
回頭,定棋看清了她的新娘,那雙大眼直瞪著桌面,兩眼都發直了!
寒心呀!
「想吃嗎?」他淡聲問。
忙不迭地,他的新娘點頭如搗蒜。
「那就下床,過來啊!」他沉下眼。
聽見這話,巴哥四肢並用,慌忙爬下床奔向那一桌美食——
「你到底餓了多久?難道這一路上,他們都沒給你吃的?」驚訝地瞪著她狼吞虎嚥的模樣,定棋狐疑地問。
「不是,咳咳!」吃得太急,巴哥嗆住了。
定棋把小几上的茶水遞給她。
連喝了幾大口水,好不容易順了氣,巴哥又開始大嚼起來。
連塞了滿嘴菜、滿嘴窩窩頭、再來整塊點心,接著張嘴含住壺口,把嘴裡的食物一口氣全灌進肚皮裡……
定棋瞇起眼,冷聲道:「不必吃得這麼急,想吃什麼下人都能準備,只要吩咐一聲就成了!」
塞了滿嘴菜的巴哥突然停下來。「泥、泥說什母?無想粗什母都丑嗚?」她瞪大眼睛。
他皺眉。「你說什麼?」
「無是……」好不容易嚥下滿嘴食物,巴哥用力拍打胸脯。「我是說,你說什麼?我想吃什麼都成嗎?」
見她說到吃的,突然興高采烈、兩眼放光,定棋心頭更寒。
「對。」他忍耐地答。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的耐性已快到底限。
「可是我——」本想說出口的話,突然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