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他也是個堂堂男子漢,沒懦弱到要和小鬼頭們一較高下吧?巧月這麼說未免太小看他了!
「呃,我的意思是,你如果一開始就進成人班,恐怕會有危險。」悄悄靠近他,她在他耳畔小聲解釋。
帶著淡淡幽香輕柔吹拂而來的氣息,雖然一瞬間讓南宮杼有些心猿意馬,但仍沒忽略她話中的玄機。
「嗄?」這話什麼意思?
順著她白皙的食指緩緩往練習場的大門口望去,他這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站了好幾名體格壯碩、四肢發達的彪形大漢。
那些面孔猙獰又帶了幾分嫉妒神情的傢伙,讓他覺得眼熟得緊……啊,他想起來了!
「是那群有理講不清的番仔!」瞇起俊眸,他勾起唇角喃道。
別小看男人的記恨能力,尤其奉行「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的南宮杼更是把這項絕活發揮了十成十。
他很快就在腦海中搜尋到了那些男人的身影,他們正是自己帶著逆刃刀踏入「神劍道館」那天,不由分說誣指他上門踢館而抽刀相向的未開化野蠻人。
「不知道為什麼,阿政似乎對你頗有敵意。」傷腦筋地瞥了眼杵在大門口的首席弟子,弓巧月不明所以地說道。
她不明白,南宮杼心底卻清楚雪亮得很。
那個塊頭驚人、叫什麼政來著的傢伙,分明是暗戀巧月又沒膽告白,只能打著擁護「鎮館之花」的旗幟,率領一班人馬大肆掃蕩勇於追求佳人的有為青年──例如他本人是也。
「成人班的學生對於新學員要求都滿嚴厲的,我想你還是先從這邊開始練習比較適合。」猶未察覺兩方對峙中瀰漫的濃濃火藥味,弓巧月客觀地說道。
「無妨,我也不想跟那群野蠻人攪和在一起。」不在乎地聳聳肩,他微笑回應,可心思壓根沒擺在這上頭。
他毫不客氣地當著那群妒怨男人的面,健臂一抄大大方方把手搭上佳人纖細的肩頭,唇畔還很囂張地揚起挑釁的笑,回以一記春風得意的眼神。
「哼,氣死你們這群野蠻人。」
仗著身旁有人撐腰,他非常滿意地看著對方怒睜的圓眼,和氣到快要爆掉的漲紅臉色。
「南、南宮杼,你別亂來!」雙頰赧紅想推開他親密的摟抱,弓巧月的警告才剛出口,一旁隱忍多時的「護花團」團員已扯開嗓門迭聲抗議。
「我反對,這男人根本是別有居心!」
「不行吶,師父!絕不能收這種孽徒入門,太危險了!」
「這根本是引狼入室、為虎作倀……採花淫賊啊!」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頻頻勸阻,抗議的內容愈說愈離譜,教弓巧月聽了直皺眉,可她還來不及制止躁動,身旁引發暴亂的罪魁禍首便搶先一步開口。
「吵死了,我學費都繳了,要我退出我才不幹,除非……」
「除非什麼?」
單手支著下顎,原本氣勢張揚的南宮杼忽地停頓了下,讓一夥男人紛紛豎直耳朵追問。
「除非巧月願意抽空來當我的私人家教,那我就勉強退出。」
垂首在她耳畔以極盡魅惑之能事的磁性嗓音低聲喃道,南宮杼一把將心上人摟進懷中,故意在一群又怨又妒的男人面前招搖他和親親巧月間的曖昧關係。
「你!動手動腳的想做什麼?」
「師父,不可以!不能讓他有機可趁……」
男學員呼天搶地的抗議還來不及說完,就見被他親匿摟在身前的弓巧月怒氣橫生地用力一踱腳,忍無可忍地高喊出聲──
「南宮杼,你想得美!」
伴隨著她困窘的嬌叱聲,南宮杼終於體驗到古人云:「無三不成禮」的個中緣由。
他已經習慣了,真的。
當眼前再度天旋地轉、身體再次被人當成沙袋狠狠甩飛出去的那一刻,他腦海中充滿的,居然是一眼瞥見就深深烙印在心底,因羞窘而更顯嬌媚的弓巧月,她那不輕易教人窺見的誘人神情真教人心癢難耐呀。
唔,如果偶爾挨點皮肉痛就能換來這種額外的福利好康,要他多承受幾次似乎也沒那麼糟了。
狼狽趴倒在榻榻米上的南宮杼,努力忽略從四肢百骸傳來的陣陣痛意,在腦中幸福地幻想著。
第七章
「大哥哥,你臉上的傷是不是又增加啦?」
坐在高速行駛的轎車內,側首望著身兼司機的南宮杼好半晌,弓巧織才一臉同情地發問。
「沒啦沒啦,這不算什麼,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撞到的。」
從後照鏡中望了小女孩一眼,他強堆起笑,微微側過頭以掩飾眼角淡淡的青紫瘀痕,眼角餘光還偷偷覷向駕駛座旁的弓巧月,活像委屈不敢吐實的受虐小媳婦。
「阿政那些傢伙私底下又找你麻煩了吧?」望著破壞他俊帥相貌的礙眼傷痕,弓巧月不悅地皺了皺眉。
這些日子應南宮杼的強烈要求,他已從原本的兒童初段班調入成人班,但這項決定似乎是一連串麻煩與災難的開端。
由弓巧月首席弟子柯以政領軍的男性學員們似乎和南宮杼很不對盤,趁他調入班級的這個機會,三天兩頭上演美其名為「關愛師弟、督導學習」,實際上則是私下扁情敵的老套戲碼。
對於這情況她並非完全不知情,但礙於南宮杼堅持不肯吐實,寧可和對方硬碰硬也不願低頭示弱,她也不好端著師父架子強行介入兩方人馬之間。
不過,那抹青紫的瘀痕印在他帥氣的臉上,看起來還真礙眼!
氣悶地蹙起眉,她沒有發現自己對他的關心早已超越單純師生該有的情誼。
「不過是群手下敗將,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不知是在逞強抑或是真不在乎,他唇畔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可看著他俊顏上的傷痕,弓巧月卻無法不擔心。相較於已有劍道四段資格的柯以政,南宮杼這個初學者連劍的握法都還不熟練,兩方對戰他怎麼可能會有勝算?每回都被老鳥「訓練」得遍體鱗傷,真以為她毫不知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