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世濤順著她將她放下,看著她向前走幾步,劍眉輕揚,不太明白她想做什麼。
「你很美啊,我對美麗的事物都很迷戀的,這樣吧,我讓葉二把你的容貌畫下來,這樣我到下面也可有所寄托,說不定閻王一見你的畫像,就開始思凡,然後世上就會少了位禍國紅顏……」
葉世濤越聽唇角上揚的弧度越大。溫柔最大的本事就是有一張毒舌。
白夢離的臉色一變再變,終至怒不可遏。這個醜八怪敢這樣詛咒她!
手影再現,葉世濤閃身而上,輕而易舉的將溫柔護入懷中。
「白夢離,如果不是念在你師父的面子上,你當真以為富貴山莊如此不濟嗎?」葉世濤鐵青了臉,護身軟劍直指白夢離。
溫柔指甲嵌入肉中,用疼痛提醒著自己不能昏過去,唇邊帶上一抹牽強的笑,「任何一個地方都下會歡迎一個瘋子的,即使這瘋子美得像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也一樣。白小姐,你家裡的人怎麼不好好把你拴住,要知道,讓瘋狗跑出來咬人是很不道德的。」
「殺了你——」白夢離怒吼,像個吃人的魔鬼般朝溫柔衝過來。
失去理智的人會變得很可怕,相對的也會暴露更多的弱點,這是溫柔深有體悟的一點。
看著纏鬥在一起的兩人,溫柔的眼神開始迷離不清,她知道自己又要昏迷了,可是她還不想昏倒啊!
白夢離不顧一切的撲向癱軟在地的溫柔,即使面門大開也不放棄。
溫柔的嘴角浮起一抹蒼涼的笑。愛原來可以使人瘋狂至此,愛,很重啊!所以她不要愛,那些為愛而瘋狂的人和事,讓她對愛敬而遠之。
「何必浪費力氣呢,我已經是個快死的人了。」露出自嘲的笑容,溫柔困惑的看著背部中劍的人。犧牲自身性命來殺她這個不久於世的人,很蠢的行為!
「我要你比我先死。」白夢離嘶聲道。她的武功不如葉世濤,所以她是以命相搏,即使死,也要確定她妒恨的女人死在自己前面,她不允許有一點點的意外發生,絕不允許!
「蠢啊!」溫柔感歎,用力捏自己大腿一把,她不要自己沒有知覺的死去。
「不許碰她。」葉世濤狂吼。
白夢離絕望的嘶吼,「她必須死。」
溫柔一臉束手待斃的慘澹,說不怕死太矯情,可是既然無法避免,不如死得大氣一點。
「不要——」小楠撲身而上,白夢離一掌將她擊飛,直撲搖搖欲倒的溫柔。
葉世濤的劍,再次刺入白夢離的心口,但是白夢離淬了劇毒的指甲也嵌入溫柔的肩膀,她笑得瘋狂,「她活不了的,葉世濤,你注定要痛失所愛,我不後悔……」狂笑逐漸聲嘶力歇,手慢慢軟了下去,一縷香魂歸去。
溫柔笑不出來,她想吐,那女人的血濺入她的口中,好想吐。黑暗再次襲來,她又身不由己的陷入昏迷,好討厭這種無力感。
「柔兒——」葉世濤顫聲喚著,從沒想過自己的愛會是害她的元兇。
「小姐……」小楠淚流滿面,掙扎著爬到白夢離的屍體旁,手忙腳亂的從她身上摸出些瓶瓶罐罐,從中找出一隻藍色瓶子,神色二號。
「三少,這個,這個說不定可以解救小姐。」
葉世濤毫不猶豫的接過,將藥倒入口中嚼爛,再餵食溫柔吞下。如果有毒,他便與她一起死。
第六章
明月小樓突然變成富貴山莊最可怕的地方,他們溫文可親的三少一夕之間像被惡魔附身,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誰也不例外。
夜夜都可以聽到他如泣似訴的嘶吼,對天的怨、對地的恨,以及對自己未能守護心上人的自責……
如果溫姑娘真的永遠都醒不過來,他們萬分肯定三少也一定會以命相隨,他對她的愛已深到失去她就無法獨活。
蒼白的臉忽如烈焰般熾熱,忽如冰窯般冷寒,脈搏停了又跳,跳了又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溫柔的命變得脆弱隨時可能消失,讓葉世濤連眼睛都不敢眨一 下,他知道她正在同死神決鬥,鬥贏,生;反之,則死。
小楠不間斷的提冷水、熱水進來,一盆一盆的換。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即使三少要殺了她,她也要留下來陪小姐闖過這關頭。
「不……一定……抗……抗天命……不……」
「不聽……」
溫柔痛苦的呻吟,發出激烈的囈語。
死死的抓住手中的東西,緊緊的掐住,她的痛需要有個宣洩出口。
葉世濤額頭冷汗滴落,任由她將自己的手掐出淤血,她在鬼門關徘徊,如果可以,他寧願代她來承受。
猛地胸中一陣劇痛,溫柔「砰」的彈坐起來,吐出一攤污血,然後再次跌落床上。
汗水、淚水、血水交織在一起,氣味熏天,葉世濤愁眉卻漸漸鬆開。
不管是什麼解了她的毒,他都感激,只要她可以渡過難關。
「白夢離你這個瘟神,饒不了你——」
葉世濤愕然,小楠手中的木盆落地。
四隻夾雜著驚駭與錯愕的眼睛,齊齊盯住床上突然狂吼出聲的人。
白夢離?瘟神?
確實,對他來講,白夢離就是瘟神。
吼了那一聲後,溫柔突然安靜下來,感覺就像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
他顫抖著手摸上她的脈,爾後如釋重負的吐出口氣,她的脈象平穩了。
「三少,你休息一下吧,我幫小姐擦身。」小楠重新換過熱水走進內室。
葉世濤看了看溫柔滿身的污漬,點點頭,不是很情願的退到外室。
她活了,不管怎麼樣,活了就好。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現在他卻有種想哭的衝動,一仰頭,將淚水止住。
「小姐……」小楠驚呼。
「我自己來。」虛弱的聲音不容反駁。
葉世濤一聞聲,一個箭步衝入。
被汗水浸濕的長髮貼在臉側,身上的衣服也因汗水而黏膩,讓她的曲線一覽無遺,很固執的看著小楠手中的布巾,死死的攥著衣襟,一副誓死捍衛清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