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了?」
許君澤將報紙往他前面一放,指著中央的一則新聞,「你自己看。」
許久不露面的天後歌手終於出現,娛樂記者搶問前陣子天後跟已婚製作人外遇的新聞,天後懷孕是真的嗎?製作人據說已經準備離婚,妻子已經提起妨礙家庭告訴,請問有意和解嗎?
保鏢趕人,記者追人,一陣追逐,有人跌倒,有人受傷。
「解析日報的娛樂記者朱從夏在推擠中跌入飯店前的噴水池,所幸送醫急救後無大礙,是本次新聞中意外的插曲。」
*** *** ***
「好點了嗎?」
點頭。
「傷口還疼不疼?」
搖頭。
「癢?熱?都沒有?」年輕的住院醫生在病例上刷刷的寫著,「頭昏?嘔吐?也都沒有?很好很好。」
護士推過藥車,住院醫生開始幫她換藥。
「有點痛,忍耐一下。」
朱從夏乖乖的坐在床上,讓醫生替她換過額頭的藥布。
真的是……一點記憶也沒有啊。
她只記得天後出來後,大夥一陣衝鋒陷陣往前去,就在她努力將錄音機往前遞去好收音的時候,有人推了她,然後一個重心不穩,就掉入噴水池,醒來已經在醫院裡,傷口已經處理乾淨,衣服也換過了。
雙人病房中,靠窗戶的這邊除了她之外一個人也沒有。
床頭有慰問卡,還有一堆花籃水果。
醒來到現在,她只見過三個人:一個住院醫生,兩個值班護士。
「怎麼都沒見到你的家人?」
「他們都在法國。」
「移民?」
從夏不想跟陌生人解釋父親的駐外工作,於是點點頭——其實也難怪醫生會奇怪,明明就已經摔破頭了,但卻沒人出現,慰問品雖然頗多,但卻沒人可以幫她洗澡。
「如果情況一直保持下去,後天就可出院。」
耶。
「不過如果家人都不在的話,最好請個看護。」
啥?
從夏瞪大眼睛,打滿問號,醫生笑咪咪的點了頭,表示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不是吧,不過就是縫了幾針,可以的話,甚至想明天就回去上班,躺在床上太無聊了,她覺得自己快要長出蜘蛛網,何況,他們報社死沒良心的,因公受傷扣半薪,多休息只是多扣錢。
「你的腰受傷了,起床,躺下都需要有人在旁邊,而且不只是日常生活的睡眠,去做復健時也需要幫忙,如果家人不在,這個錢就不能省。」
打擊。
看護一天要兩千二,她薪水才三萬五,哪請得起啊?
可是,她知道醫生沒有誇大她的需要——今天早上護士把她從床上扶起的時候,她就一直哇哇大叫,不只痛,腰根本不是自己的。
在護士的加油跟她的哀叫中,好不容易坐起來,但卻因為太難過而沒辦法站立,護士看她可憐,好心幫她揉了一會,感覺才逐漸恢復,從夏知道自己需要幫忙,可是看護一天要兩千二啊……
三級貧戶一天要拿兩千二出來……
大概看她快飆淚了,醫生安慰了她一下,「不過不用擔心,這是暫時的,只要定期復健,好好休養,一兩個月就會復元。」
「兩個月才會復元啊?」
醫生忍不住笑出來,「護腰,護背確實穿好,該注意的注意一下,還是可以上班工作。」
醫生走後,在護士的幫忙下,從夏又在哼哼唧唧中躺回床上。
頭上傷口痛,腰部損傷痛,然後想到即將離她而去的存款也是個痛,她好不容易才存了十五萬啊,這下要進入看護阿姨的口袋裡了,嗚嗚嗚,相對於隔壁病床的熱鬧,她這邊還真給他淒涼。
第二章
從夏千辛萬苦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想睡一下,不意卻有人拉開了她的簾子。
誰啊,這時間——
睜開眼睛,忍不住驚訝,「賀明人?你怎麼會來?」
「你大名上報啦。」
「騙人。」
「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從夏的爸媽似乎不是很中意他,所以他們剛開始戀愛時採取秘密戀愛,然後不知不覺從夏的態度從偷偷摸摸變成全面封鎖——她的爸媽不知道,同學不知道,畢業後同事也不知道。
在那些人的眼裡,賀明人是跟朱從夏自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情同手足,非常談得來,而除了非常談得來這點之外,別無其他。
因此,從夏受傷的事情,報社同事絕對不可能通知他。
「忘了是什麼報,有提到解析日報記者朱從夏掉入噴水池的事情,因為打電話去報社問太奇怪了,所以我就一家一家醫院打電話問。」
原來如此。
「我還以為你這麼神奇,知道我住哪。」從夏笑了笑,拉了拉被角,「自己找椅子坐吧,我腰痛得要命,沒辦法招呼你。」
「不用你講我也會自己招呼自己。」
自己招呼自己,這是他賀明人的強項。別說現在病著,就算她身體好的時候也沒怎麼招呼過他。
看到床鋪上側躺的從夏,賀明人覺得自己是多心了——雖然額頭旁邊貼了一塊大紗布,頭髮有點蓬亂,但精神大致上還不錯。
大手撫上她的頭,語氣不自覺的溫和起來,「感覺怎麼樣?」
「痛啊,還能怎麼樣,我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受傷的,推擠,昏迷,醒來就在醫院裡了。」從夏捏著被角,語氣有點萎糜,「你知道嗎,醫生跟我說要請看護,大概要一兩個月。」
請看護?「怎麼會這麼嚴重?」
「我現在沒辦法自己下床,也沒辦法自己上床,復健也要人幫忙,這裡,」從夏拍拍自己的後腰,「這邊現在不是我的,隨便動一下就像有人在狂毆,痛到我想罵髒話。」
看樣子是挺嚴重的,看護……萬一看護太粗魯怎麼辦?
朱從夏生病就特別愛撒嬌,這習慣從小到大沒變過,唔,才一兩個月的接送照護應該還好吧,分手歸分手,但對這小丫頭就是有點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