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關若水沈吟了半晌。
如果順著傅爾傑的意,讓他沐浴更衣,等他心情好一些,說不定真的會乖乖地喝下摻了藥的雞湯,這樣的話她就輕鬆多了。
「好吧!少爺請等等,我這就去張羅。」
關若水暫時擱下了那碗雞湯,去請人送來一個沐浴用的大木桶,裡頭注滿了溫度適中的熱水。
「熱水來了,少爺請慢用。」
關若水正要轉身離開,卻被傅爾傑給叫住了──
「等等。」
「怎麼?」關若水滿懷期待地問:「少爺,你是不是臨時改變主意,打算先喝掉雞湯?」
「當然不是。」傅爾傑冷冷地說。哼!她未免想得太美。
「那少爺還有什麼吩咐?」關若水無奈地問。
「妳認為我有辦法自己進入浴桶嗎?」
「當然沒辦法,所以我現在正要去找人來幫你呀!」她得去問問老爺和夫人,過去都是什麼人服侍他沐浴的。
傅爾傑冷笑了聲,說道:「何必這麼麻煩呢?如果妳沒忘的話,妳現在是我的奴婢,不是嗎?」
關若水瞪圓了眼,美麗的俏臉佈滿驚愕。
「少爺……你在說笑吧?」聽他的意思,難道是要她服侍他沐浴更衣?
「我像是會說笑的人嗎?」
不像,一點也不像,這男人跟「說笑」這兩個字完全無法聯想在一起,而這才是最令她震驚錯愕的。
傅爾傑冷睇著她詫異的臉,說道:「既然妳是我的丫鬟,不論我要做什麼,妳都得負責服侍,不是嗎?」
「我不要。」關若水想也不想地拒絕。
拜託!她只是好心地幫爹過來瞧瞧他的情況,又不是真正的丫鬢,誰管他大少爺到底有沒有沐浴更衣?
「不要?」傅爾傑挑起眉梢,說道:「哪有奴婢拒絕主子命令的分兒?」
「有啊!我偏偏就是這種奴婢!」關若水昂著下巴,和他槓上了,反正她根本就沒有必要怕他。
「很好,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不想吃喝任何東西了。」傅爾傑並沒有動怒,只冷冷地撂下話來。
「什麼?你……」關若水瞇起眼睛,開始懷疑這男人是故意刁難她,想乘機將她趕走。
果不其然,傅爾傑接下來就和她談起了條件──
「要是我不吃不喝,我爹娘肯定認為妳這奴婢不盡責,到時候妳說不定連半文錢也拿不到。但如果妳自願離開,從此別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答應給妳一筆豐厚的酬勞。」
什麼呀?這男人還當真以為她貪財得要命?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那她索性就將這個「貪財奴婢」的角色演得更淋漓盡致一些好了。
「可是老爺和夫人答應我,只要我盡心地服侍少爺,他們就會給我一大筆錢,保證讓我下半輩子吃喝不盡。」
「在傅家當丫鬟,當然一輩子吃喝不盡了,難不成我們還會不讓下人吃喝不成?」傅爾傑冷嗤了聲。
「不不,我頂多在這兒待上兩個月吧!只要忍耐兩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換得下半輩子的溫飽,這麼上算的事情,我怎麼可能傻得拒絕呢?少爺您說是嗎?」關若水故意巧笑倩兮地反問。
只要再過一個多月,等爹治好那位重病的林老夫人後,就可以來這裡心無旁騖地替傅爾傑治病,她只要在這段期間內,盡可能讓他恢復些許體力,不要讓病況惡化下去就行了。
「妳的意思是──妳打算花兩個月的時間,賺飽了銀子之後遠走高飛?」傅爾傑瞇起眼睛瞪著她。
關若水聳聳肩。「少爺要這麼說也行。」
「既然如此,妳又何必管我吃不吃東西?反正妳都有銀子拿的,妳就離我遠一點,少來煩我!」
「不行呀!」關若水一個勁兒地猛搖頭。「我答應了老爺和夫人,至少要想法子讓少爺按時用膳的。」
聽了她的話,傅爾傑像是忽然抓到了把柄似的,冷冷地勾起嘴角。
「既然這樣,眼下就只有兩條路讓妳選,一是我爹娘發現妳連服侍我用膳都做不到,於是便將妳趕走,二是妳乖乖拿著我給妳的銀子離開。」
關若水咬了咬牙,心裡暗暗懊惱。
早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剛才她真應該說不論他用不用膳,她都一定有銀子拿,這樣說不定他就會放棄跟她「鬥法」,乖乖認命地用膳了。
看來想要說服這個頑劣的傢伙乖乖合作,是一件不太可能成功的事情,關若水在氣惱之餘,索性豁出去了!
「好吧!少爺剛才答應只要我服侍您沐浴更衣,少爺就願意進餐是嗎?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少爺可別忘了剛才的承諾!」
她走上前,吃力地扶著傅爾傑來到浴桶旁。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與傅爾傑接觸,上回為了強灌他喝藥,她別無選擇地用自己的身子去壓制住他,兩人肢體交纏的感覺令她覺得不自在極了,就像現在的感覺一樣。
雖然隔著層層的衣料,但她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衣服底下結實壯碩的身軀,而因為兩人的靠近,她無可避免地被他陽剛的氣息包圍起來,那讓她的心跳莫名地亂了節奏……
關若水的舉動令傅爾傑一陣錯愕,一抹輕蔑掠過眼底,他語帶嘲諷地問:「為了錢,不論什麼事情妳都肯做是嗎?」
關若水微微一愕,傅爾傑說話的語氣令她的心彷彿被一根針給刺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意他的話,但是他那輕蔑的語氣讓她不舒服極了。
「少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妳不是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做嗎?既然這樣,妳開個價吧!多少錢可以買妳一夜?」他冷著臉,故意用鄙夷的語氣羞辱她。
關若水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那種被嚴重侮辱的感覺,讓她快氣瘋了!
「你別太過分了!」憤怒至極的她,一時間忘了他是個虛弱的病人,猛地用力一推,結果毫無防備又全身乏力的傅爾傑就這麼不偏不倚地栽進了注滿熱水的木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