濺起的水花噴濕了關若水的臉蛋和衣裳,這才讓她忽然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看見傅爾傑整個人栽在浴桶之中,驚慌與忐忑瞬間驅散了原有的怒氣,關若水手忙腳亂地又拉又撈的,好不容易才將人高馬大的他給拉出了木桶。
「少爺!你沒事吧?」她驚慌地問,一顆心揪在一起,深怕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那可就不妙了。
傅爾傑虛弱地嗆咳,整個人狼狽至極。
「妳……妳……妳……」他像是想要開口咒罵,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突然暈了過去。
看著他失去意識的模樣,關若水的悄臉瞬間刷白。
天哪!慘了慘了!她該不會害死他了吧?
第三章
這算不算是某種程度的「因禍得福」呢?
望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傅爾傑,關若水忍不住思考起這個問題。
為什麼說是「因禍得福」呢?道理很簡單──因為傅爾傑被她推入浴桶不幸昏迷,使得她灌藥的任務變得輕鬆多了,這樣說起來,不正是因為傅爾傑倒楣透頂的「禍」,使她得到容易灌藥的「福」嗎?
先前爹曾吩咐過,要她每隔三個時辰餵他一次藥,他這麼昏迷過去,倒讓她輕鬆愉快、毫無阻礙地餵了兩次。
相較於第一次餵藥時的粗暴,她當然覺得這樣方便多了,可她的心裡卻免不了要感到愧疚。
畢竟,是她動手將傅爾傑給推進木桶中,才會害他昏迷的,即使她當時被他可惡的態度氣壞了,也實在不該那麼做。
看著他昏迷的俊臉,關若水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她是代替爹先來照顧他的,怎麼結果卻好像是來謀害他?
回想起他被推入浴桶陷入昏迷的情景,她的心裡就湧上一股強烈的愧疚,餵藥的舉動也變得溫柔許多,像是想藉此彌補她心中的罪惡感似的──雖然昏迷中的他根本不知道。
「哎,算了,反正他沒事就好,能夠順利餵他服藥,對他來說未嘗不是好事一件。」關若水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一會兒後,一名丫鬟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若水小姐,藥已經煎好了。」丫鬟說道。
「有按照我先前說的順序逐一加入藥材,用細火慢煎嗎?」
「有的,全都依照若水小姐的指示,沒有出差錯。」
「那就好。」關若水放心地點了點頭。
經過她的指點,現在煎藥的工作已經交給這名細心的丫鬢去做,她只要專門負責「對付」傅爾傑就行了。
「對了,記得下次千萬別再喊我若水小姐,直接叫我若水就可以了。」關若水提醒道。
她可不希望被傅爾傑聽見人家喊她小姐,那樣的話,她「假奴婢」的身份肯定立刻被識破。
依照這男人的脾氣來看,要是他知道自己到這裡來的目的只是為了灌他喝藥和偷偷觀察他的病況,那她的麻煩就大了!
「好的,我會記住的,那我先退下了。」
丫鬟離開之後,關若水捧著那碗湯藥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一匙一匙慢慢餵入傅爾傑的口中。
「你要是平常也這麼『乖』,大家合作愉快,不是很好嗎?」她對著昏迷的傅爾傑輕歎,目光不自覺地停駐在他的俊臉上。
不可諱言,他真的很有魅力,他不僅有著富貴顯赫的家世背景,還有著高大俊美的外表。要不是因為他臥病在床,脾氣又如此暴戾,她相信他走在街上肯定能輕易迷倒一票女子,就連她……
如果面對著的是一個善良和氣、溫柔體貼的傅爾傑,說不定她也會……
「哎呀!我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關若水的雙頰驀然一紅,慌忙地甩開莫名其妙的心思,強迫自己專心地餵藥。
好不容易喂完了整碗藥之後,她隨手將空碗擱到一旁的桌上,並拿了條濕帕巾幫他擦臉。
或許是已經「休息」得夠久了,也或許是濕巾微涼的觸感帶來些許的刺激,就見傅爾傑的眉頭皺了皺,一會兒後,便緩緩地甦醒過來。
一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景象就是關若水那張美麗的臉,有那麼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置身夢中。
下一刻,他猛地清醒,回想起關若水將他推入浴桶的該死舉動,狂暴的怒氣立刻在他的眸中跳動──
「妳在幹什麼?」他雖然虛弱,語氣卻是滿懷怒氣。
「我在服侍少爺呀!」關若水裝出一臉無辜,將帕巾放回水盆中。
「服侍?哼!我看妳是打算謀財害命!」
什麼呀?如果她真打算謀財害命,只怕他早就沒命了好嗎?
關若水在心裡嘀咕著,嘴裡卻還是乖乖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將少爺推進浴桶裡的……」
傅爾傑冷哼一聲,忽然敏銳地察覺異樣。「為什麼房裡會有藥味?」
啊!慘了!關若水在心裡暗暗叫糟。
她以為他不會這麼快醒來的,所以根本沒讓丫鬟把藥摻入雞湯之中,也難怪會被他察覺不對勁。
「那是因為少爺昏了過去,老爺和夫人為了讓少爺早點醒來,所以才讓若水喂少爺喝下一點補氣的藥。」
「該死!我早就說了不要大夫靠近我,不要喝任何該死的藥,你們竟然趁我昏迷的時候來陰的?」
看著他惱怒的神情,關若水忍不住問道:「為什麼少爺這麼排斥大夫來治病?說不定有哪個大夫能將少爺的病治好呀!」
「不可能的。」傅爾傑斬釘截鐵地說:「全天下的大夫都是騙吃騙喝的酒囊飯袋,沒一個是真正醫術高明的!」
「誰說的?那是因為你沒有遇上真正的神醫,要是我……」關若水說到一半突然打住,差點一個不小心說出她爹的事情。
「要是妳什麼?」傅爾傑懷疑地追問道。
「呃……我的意思是……要是換成我生病受傷,我就不會輕易地放棄希望,說不定運氣好,能在因緣際會之下遇見了神醫,將病給治好也不一定啊!」
「不可能的,我沒興趣當這些蒙古大夫的試驗品,即使是神醫的試驗品也一樣!」傅爾傑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