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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給莊主添麻煩了。」姬子夏臉色不甚自在地雙手奉上玉簫。

  「你留著吧。」那支玉簫現下放在他身邊,也是徒惱心神罷了。

  「這玉簫太名貴,我不能收。」玉簫質地通身瑩透,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

  「要你留著,你便留著!」皇甫昊天板起臉,眼色冷狠地瞥姬子夏一眼。

  姬子夏被皇甫昊天突如其來的怒氣一驚,只得默然收下玉簫。

  「莊主手裡拿著卷軸,可是有事要交代?」姬子夏問道。

  「我拿著年末要新建的船圖過來讓你爹瞧瞧。」沒說的是,他可是親眼看徐公持出門,才走到這裡來的。

  「爹出門了,但我可以瞧瞧嗎?是那艘新式的船嗎?」姬子夏眼眸一亮,精神振奮了起來。

  「嗯。」皇甫昊天點頭,坐到窗邊長榻上,攤開了船圖。

  姬子夏靠了過去,一股乾淨皂莢的味道鑽入了皇甫昊天的鼻尖。

  「這艘新船能以腳蹬輪槳前進,此舉較之人力划槳,不但省力且快速許多。」皇甫昊天心神不寧地說道。

  「我知道,爹提過這回事。這可是一件大事哪。」姬子夏雙眼發亮地望著草圖。

  「你對造船有興趣?」

  「小時候,我親生爹就愛做船的模型給我看,他還老說將來定要帶我們搭船順著寧波、密州、蘇州而下呢!」姬子夏抬頭對皇甫昊天一笑。

  皇甫昊天緊盯著那雙晶燦如星的笑眸,什麼話也沒說。

  姬子夏也覺得自己的笑意太過熱絡了些,連忙斂去表情。

  「我研究過海圖數回,國內南糧北送既已成定局,但若是能以海船運糧,其實較之大運河速度為快,不是嗎?」姬子夏隨口提了句疑惑。

  「海船運糧,擋人財物。多少人靠著國內大運河吃穿,即便運河時通時塞,總是條賺錢命脈。」皇甫昊天讚許地看了姬子夏一眼,看來這小子不光只是長了一張俊臉。

  「啊,我確實忽略了這層。」姬子夏點頭,一陣輕風吹起幾縷髮絲,拂上眼瞳。她眨了下眼,青蔥十指將髮絲往耳後一拂。

  皇甫昊天瞇起眼,緊掐住雙手,忍住想將姬子夏髮髻鬆開的衝動。

  以前沒動心,只當姬子夏長得清秀。如今動心了,姬子夏的舉手投足便能隨意引他留連忘返。

  「對了,明天會有畫工會來。你把未婚妻的模樣,好好告訴畫工,或者你手裡有什麼定情物,也能一併附上。」皇甫昊天嗄聲說道,為的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姬子夏望著他,怔住了。

  「我讓秋香誘惑你,你卻不為所動,你勝了這場賭注。我會努力幫你尋到未婚妻的。」皇甫昊天薄唇一抿,眼裡頗有幾分譏誚意味──他輸的又何只這一樁呢?誰料想得到,遭到誘惑的人竟是他自己。

  「莊主,您的恩情,我沒齒難忘……」姬子夏強忍著淚,對著莊主頻頻拱手為禮。情緒激動的她,全然不知情當她的淚光在眼裡打轉時,會瞅得人多麼心慌意亂。

  「好好休息,認真工作便是報恩了。」皇甫昊天嗄聲說道,目光從姬子夏臉上移開。「我讓帳房送些人蔘過來,等你病好之後,好好地補補氣。」

  「莊主不需如此費心。」姬子夏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了。

  「我養一個病人有何益處,皇甫莊裡的帳目總還是要有人處理。」皇甫昊天故意厲聲說道。

  「這幾天莊內的帳目,不是由爹出面處理了嗎?」

  「你爹既然要交手予你,我便希望事情由你一人專司負責,懂嗎?」日後,他要時時都能看到姬子夏。

  「懂。」姬子夏點頭。衝著莊主幫她找緋雪一事,現在便是要她做牛做馬,她也絕無第二句話。

  「莊主,該是用膳時間了。」皇甫昊天的貼身小廝李五兒站在庭院外頭喚人。

  「吃過飯了嗎?」皇甫昊天問道。

  「還沒。」

  「那到『安樂居』一起用餐。」

  「我還不餓。」姬子夏低聲說道,不明白莊主今兒個為何對她如此熱絡。莫非是自己對緋雪執著的那份心意,感動了他?

  「你這手臂瘦得像是風一吹便要飛了,叫你過來用膳便過來。」皇甫昊天握住姬子夏的手腕,劍眉不悅地擰著。

  「莊主。」姬子夏望著自己被他握在掌間的細腕,耳根子莫名地紅了起來。

  皇甫昊天望著姬子夏那水紅耳朵,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態,火速抽回了手。

  「新船的模型此刻就在『安樂居』裡,你用餐時可順便瞧瞧有無任何需要改善之處。」皇甫昊天找了個台階下,起身下了榻。

  「新船的模型已到了啊?」姬子夏一聽到,也跟著走下了長榻,只是她挪動得太快,虛弱身子才踩著地板,便是一陣顛簸。

  「小心。」皇甫昊天扶住姬子夏的細肩,熱眸緊盯著人。

  「是。」姬子夏才望了一眼皇甫昊天火灼的眼,便再也不敢抬頭了。

  皇甫昊天火熱大掌透過衣裳感覺到姬子夏體膚的冰涼,明知道該擔心姬子夏的虛弱,胸口卻是一陣心旌搖蕩。

  門外的李五兒見著這兩人相互凝視的模樣,無端地臉紅心跳了起來。

  莊主和姬管事站在一起的模樣,活像戲曲裡的璧人模樣。

  「小的換件衣服,隨後便到。」姬子夏低語著,後退了一步。

  「記得將造船圖收好,一併帶過來。」

  皇甫昊天瞪著姬子夏的男子裝束,心情大壞地轉身往外走,精緻容貌覆上了一層寒冰。

  「五兒,到花月樓要牡丹姑娘過來。」皇甫昊天沒刻意放低音量,話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今兒個不叫芙蓉姑娘啊?」李五兒問道。

  皇甫昊天沒接話,快步走出了姬子夏的屋宅。

  姬子夏站在屋內,心頭涼颼颼地難受著。她彎身緩緩捲起制船圖,再也沒心思多看了。

  芙蓉姑娘才受寵了多久,莊主現在便又喜新厭舊了。世間男子的德行啊,她這些年瞧得多了。為情所癡、被情所困,苦得全是女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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