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線後,她便開始書寫履歷及自傳。
次日,她接獲錄取的通知,但她沒有像一般熱切盼望得到工作,且獲得機會的人一樣,大聲歡呼甚至原地跳舞,她只是坦然接受這份遲來的機會。
因為她奇妙的感應到這份工作非她莫屬。
*** *** ***
撒拉弗集團位於紐約市最著名的商業大道上,藍黑相問的百層摩天大樓直矗雲霄,頂樓上方的銅製天使特別醒目,幾乎成了紐約市的重要地標。
她一定進這棟摩天大樓的地下三樓,立即看見人事部門的主管強納生,他是名黑人,沒有什麼特殊表情,只是接過她的報到書,並遞出一份新進員工須知及工作指南。「好好工作,這是妳每天的工作內容。」
她一看到上方註明要處理由世界各地寄來的信件,以及後方有如小山的資料,差點昏倒。
這不是個因特網的世界嗎?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以紙來寫信?
強納生明白她的表情,丟了一句話給她:「那些是垃圾廣告,妳的工作是送件到九十五樓以上,較為重要的信件。」
「九十五樓以上?也就是說,我只要送六個樓層?」
「是的。我也很奇怪,妳這麼個資淺又沒經驗的人為何有此殊榮?」強納生一邊看信,一邊做分類。
「殊榮?」她不懂。送信就送信,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九十五樓以上,是本集團最重要的人物所在的樓層。」
「什麼?」她真的有點受寵若驚。
「哼。」強納生哼了聲,認為這女孩太過矯情。
她讀出他的排斥,便輕描淡寫的打破僵局,「強納生先生,你一定聽過高處不勝寒這句話。雖然我被付予重要的責任,但相對的,我若搞砸其中任何一份重要的信件,我的命運恐怕不是被掃地出門這麼簡單而已。我無意和任何人爭權奪利,只是希望找一份工作餬口和完成學業。」她一口氣將自己的友善與看法釋出,接著又瞥了他的拳頭一眼,「您曾經是位中量級的拳擊戶。」
「什麼?」強納生十分驚詫,「妳怎麼知道?」
「先父生前也是個拳擊手,我是在擂台旁邊長大的。」
「令尊是……」他立即敝去敵意。
「蘇吉利。」
「是他……他才過世。」他輕歎了聲。
「是的,這也是我來這裡工作的原因之一。」
「孩子,我為先前的話道歉。」他遞給她一瓶礦泉水,表示和好。
「我接受。」她笑著接下礦泉水。
「好,這些信件快送上去吧!記住,一百層是老闆的權力中心,他的守門員都是獒犬,小心點。」
她笑了,「我會小心的。」
接過信件,推著手推車,她乘著專用電梯往高樓去。
一踏出第一百層樓的電梯,她就被正中的櫃檯旁邊那座水晶打造的六翼一首的天使雕像給吸引住。
只是她很疑惑,為何不是六翼四首,而是一個頭的天使呢?
突然有個聲音響起:「妳是新來的蘇黎?」
蘇黎轉身,看見一名穿著白色套裝,梳理著整齊包頭的中年女子面無表情地打采她。
她想到強納生的形容詞,兩相對照的同時頓覺有趣。
忽然有個念頭閃進她腦海——這位女士單身,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守護撒拉弗,並不讓有心人士窺探他的隱私。而且,她認得加百列教授。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她常能感應到一些事,不管是曾經經歷或未曾經歷。現在,這種感應又來了。
「我問妳是新來的蘇黎嗎?」這位女士顯然不滿蘇黎的散漫態度。
「我是。」她立即回神。
「拿來。強納生沒說哪些信件、文件是最急件嗎?」珍汪問道。
「他說所有的注意事項全在檔案的最上方。」她恭敬的回答,目光又回到那座水晶雕像上。
珍汪接過信件後,往自己的座位一擺,「妳接近老闆的目的是什麼?」
蘇黎怔了下,旋即調回目光,「我不懂妳的話。」
「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珍汪仍然咄咄逼人。
「我的神學教授加百列曾教過我:『你要人家怎麼待你,就要怎麼待人。』我不明白,妳為何如此認定我有目的接近撒拉弗先生。」她趁機說出教授的名字,想應證她的預感對不對。
珍汪頓時失去平日的鎮定,「妳說的加百列是哪一位?」
「是我神學院碩士班的教授,他終生末娶,據聞他以前是位極有名氣的婦產科醫師。」她不疾不徐地回答,「妳認識他嗎?」
珍汪用力吸著氣,沒有回答她的話。
蘇黎知道自己預感對了。「如果沒事,請容我先告退。」
就在她推著車子準備下樓時,珍汪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一下。」
「有什麼事?」她折返身子。
「妳每天可以有三個小時到我這裡報到。」珍汪撇了撇唇命令。「記得下午四點上來,工作到七點。我會教妳該做的事。」
「是的。」蘇黎按下電梯的按鈕。
「算了,妳現在就先來學吧,我待會兒正好有事要離開。」接著珍汪又開始咕噥:「真不明白老闆為何要這小娃兒回信!」
「妳說什麼?」
「開機。」珍汪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蘇黎聳聳肩,不為所傷,打開計算機,畫面跳出的竟是「撒拉弗信箱」。
這是屬於老闆最私密的私人信件,照理說,除了本人外,其它人都不可以看到的。
蘇黎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珍汪,「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重要的工作會交給她?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問妳接近老闆的目的是什麼?」
「我根本不認識他。」蘇黎平靜地說。
珍汪一臉不相信,卻又無法從她澄澈的眸光中看到謊言,「總之這個信箱只有妳還有老闆可以看,連我也不能。」珍汪酸溜溜地說:「快設好妳的密碼,只有妳知道,至於老闆也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