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麼辦?
說?還是不說?
如果說了,以裴祖紹的個性,一定會去找魯偉升算帳,萬一這件事鬧開,別說明天高雄的活動別去了,恐怕還會登上社會新聞版面。
這樣一來,豈不毀了他在畫壇上辛苦經營的成果?更可怕的是,這會給裴家帶來多少的震撼與傷害,她完全無法想像。
「櫻雪……櫻雪……你怎麼了?你一定有事對不對?是不是我那些親戚們跟你說了些什麼?你告訴我,我來幫你處理。」
裴祖紹肯定這裡頭一定是有問題,他從沒看她有過這樣的表情,緊皺著眉,驚慌失措得有如迷了路的小女生。
看她惶恐不已的樣子,裴祖紹心疼不已,他一把將她摟進懷中,順著她的黑髮,說道:「聽好,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都會站在你身邊,陪你一起度過,天啊!你就告訴我吧!看你這樣,我比你還痛苦、比你還難受。」
「我……」
櫻雪哽咽著,所有的委屈,都融化在他的懷中。
「慢慢說,我不催你,好不好?」
她實在很想把碰到魯偉升的事情告訴他,可……一想到他明天在高雄還有一場活動,無論如何,也要暫時把這事吞忍下來,不能因此而影響到他的心情。
「我……我是因為你們裴家的人都太優秀,壓力太大,擔心無法勝任……」她抬起頭,紅著眼眶看著他。
聽完她的煩惱,他這才笑著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是這種芝麻小事,你呀,真是杞人憂天,我那些親戚們一個比一個還要會吹牛,一個比一個還要臭屁,那些話不值得一聽,就算聽進耳朵裡,也要七折八扣減一減,真正該聽的,還不到三成,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看到他鬆一口氣的樣子,櫻雪心裡或多或少好過一些。
「他們個個說得口水亂噴,比自家的兒子女兒是美國哪所一流大學畢業、比豪宅,又比遊艇什麼的,我要是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也要有這些東西啊?」
裴祖紹捧起她的臉,眼神無比認真。
「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有你在我身邊,比任何的金銀珠寶都還要重要。聽好,我不是那種虛榮浮誇的人,而我也不想要你感染到這種不好的習性,我們做人腳踏實地、認真生活,這樣也就夠了,我要的是金錢買不到的真愛,那就是你,你懂嗎?」
天啊!聽到這些話,不想嫁他都難了。
過去,多少男人的甜言蜜語,她都不放在心上,也覺得他們都是言不由衷的,可這些話從裴祖紹嘴裡說出來,竟是那樣令人動容,令人眼淚不禁湧上心頭。
「你……你那些話,都是真的……」在她還沒問完之前,裴祖紹就用他的吻,代替所有的千言萬語。
他吻去她的不安,吞沒了她所有的疑問和害怕。
一切的一切,都在他溫柔深情的長吻中,隨夜風消逝,飄到星辰萬里,永不復返。
從這一刻起,她相信有愛情的存在,他給子她的信任,是誰也比不上,而她也深信,將來有一天,如果她遭受到不白之冤,他也會全然地支持她,不離不棄,一輩子守護在她的身旁……
*** *** ***
深夜時分,一家熱鬧喧嘩的PUB裡,坐著一位暍得酩酊大醉的女子。
她正是米娜,在得知她一手栽培的裴祖紹,竟然帶著花櫻雪參加裴氏家庭眾會後,她很清楚地知道,在這場戰役中,她是徹底的失敗者,想要讓裴祖紹回心轉意,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不停暍著混合的調酒,混雜的酒精,就像她此刻複雜的心情。
她忿忿不平,為什麼她苦心栽培的成果,卻讓別人不勞而獲?
她不甘心!
七、八杯長島冰茶下肚,微醺的感覺,就像背上長了翅膀,讓她有種輕飄飄的快感。她知道過了明天,裴祖紹就要繼續留在台灣,何時會跟她返回荷蘭,那都是未知數。他長大了,翅膀硬了,再也不需要她,現在的裴祖紹,不再是以往那個聽話的裴祖紹,他要怎麼做、想怎麼做,她再也管不著了……
沒想到,她所投注的心力,如今全部血本無歸,她笑自己幼稚,怎能奢望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好,對方就會無條件地回報。
她好傻!怎會對一個男人癡心如此?明明知道對方對她根本毫無感覺,她卻傻傻地為他勞心勞力,到最後得到的卻是這樣的下場,她無語問蒼天,她的苦,又能向誰去傾訴呢?
「先生,再……再給我一杯。」她雙眼迷濛,側臉趴在吧檯上,口中還不停打著酒嗝。
就在酒保重新調好一杯酒遞給她時,一隻大手突然伸了過來,將她的調酒迅速接了過去。
從吧檯上揚起頭來,米娜朝身側一看,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面孔映人她眼中。
「你……你是誰呀?」
「你是米小姐吧?」
米娜瞇著眼,在昏黃的燈光下,對方五官模糊,是張她從未見過的容顏。
「你走開,我又不認識你。」正當她想轉移陣地時,對方開口了。
「你不認識我,但是……你會很需要我。」對方一開口,就讓米娜停止動作,強振作起精神,好好審視眼前這個男人。「我們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說話,好嗎?」
*** *** ***
PUB的斜對角處,正好有一家泡沫紅茶店,這裡雖然也是人聲鼎沸,但比起PUB那種電音充斥的地方,這裡的國語流行音樂,還算是安靜的了。
方桌對側,擺著兩杯熱綠茶,魯偉升面對著米娜,臉上露出難能可貴的親切笑臉。
「茶會解酒,你先暍一口,我們再好好聊聊。」
米娜聽從他的話,先暍幾口茶解酒,等到服務生再端來第二杯後,魯偉升這才鄭重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