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地下,就只有一個殷無邪對他最最重要。
她的笑容、她的嬌言軟語、她的眼淚,都是屬於他的,她是最最重要的!
「江哥哥……」被他緊緊的攬在懷裡,聽著他的話語,殷無邪微微的笑著。
一生一世、再不分離。
這,是她一直都期盼的呢!
眨眨眼,她忽然歡喜得想要流淚。
「無邪,不要哭呵!江哥哥知道以前對妳不大好,可是以後我一定會加倍對無邪好的。」江隨心連忙騰出一隻手幫她拭淚。
可沒想到她的眼淚卻像泉水一般不住湧出,竟是越拭越多。
「江哥哥,你是說真的嗎?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再分離?就算有天我做錯了事,你也不會離開我?」淚眼汪汪瞧著他,她的語中似乎有一絲不確定。
天下間真有絕對不變的事嗎?
她不敢想,不敢呵!
她只怕一旦深想,爹爹背後的那道深紅掌印,便會化成無邊血泊,將她整個吞下!
「當然是真的,不論發生什麼事,我們絕不會再分開!」他的語氣堅定無比,再度將她緊緊擁在胸前,不肯放鬆。
不管是圓圓潤潤,還是纖纖巧巧,她都是他的無邪!
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放手。
「江哥哥,謝謝你。」把小臉貼在他胸前,殷無邪任眼淚靜靜奔流。
九年夙願,一朝得償。
從九年前初踏入飛鴻莊、看到江哥哥那日起,她便已在等。
七歲的小女娃,也能知道什麼是喜歡嗎?也能清楚什麼是自己想要的嗎?
是的,她知道的。
才七歲她便已經知道,江哥哥的倔強、江哥哥對她的忍讓、江哥哥身上的味道,就是她所喜歡的。
這種喜歡,一生一世都不會變!
現在,她對他的情感終於有了回應。
歷經波折,他也認定了她。
月色溫柔、晚風纏綿,一對有情人緊緊相擁,讓天地都彷彿染上了瑰麗色彩。
「無邪,我親親妳好不好?」身軀漸漸有些發熱,江隨心鬆開些懷抱,對著她低語。
唉,只怪這月色太迷人!他是血氣方剛的少年男子,軟玉溫香在懷,怎能無動於衷?
她忍不住小臉緋紅,腦袋微微晃了晃,卻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答允還是拒絕。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啦!江哥哥要親就親嘛,做什麼還來問她呢?
「無邪……」江隨心把她的沉默當作允許,一低頭就親下去。
氣息火熱,卻是青澀笨拙。
兩片唇瓣貼闔緊密、輾轉來去,偶爾碰痛彼此,卻也不忍分離。
少男少女的吻,清澈一如山間溪流,帶著些淡淡的情慾,更多的,卻是對彼此的珍惜與愛戀。
殷無邪的面色緋紅如霞光,快要化成一攤春水融在他懷裡。而江隨心的氣息急促如烈火,幾乎要把她點燃。
「哼!」正難分難捨間,遠處忽地傳來一聲冷冷低斥。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陰冷寒意。
「什麼人?!出來!」江隨心面色一變,猛地向旁看去。
月色下,只見花樹隨風搖曳,投下片片暗影,哪有什麼人?
他卻絲毫不敢放鬆,緊盯著園子深處,雙手戒備的把殷無邪圈在懷裡。他聽力甚好,剛才那一聲冷哼絕不會是幻覺,那股寒冷殺氣,也是真真切切的從園子裡傳來!
夜已深,飛鴻莊裡怎麼會有充滿敵意的殺氣?
「喵嗚!」好像感應到什麼,賴在兩人身旁的小色也是全身弓起,柔軟的皮毛化成鋼針一般直豎,朝著夜色深沉處凶狠低呼。
這世上被小色當作仇敵的人,至今他們遇過的也只一個安綠音而已,還有什麼人能讓牠這樣激動、這樣防備?
「江哥哥,剛才……是不是有人來過?」殷無邪在他懷裡微微發抖,小臉上的緋紅已經慢慢消退,變成蒼白。
方纔襲來的那種隱隱寒意,她一點都不陌生,就跟……就跟鷹落崖下,千年不見天日的陰冷一模一樣!
「別怕,有我在妳身邊,不用害怕。」江隨心低聲安撫,卻皺起雙眉。
那人來去無蹤,一聲冷哼也似是故意讓他察覺。
如此陰寒難測,會不會是──申屠雲!
「江哥哥,我們回屋子裡去好不好?」殷無邪不再追問,一雙小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他衣袖。
她知道的,方纔那絲陰寒分明就是申屠雲的氣息!她在鷹落崖下困了七天七夜,怎麼會認不出?
不,她不要看到申屠雲!
看到他,她便會想起鷹落崖下的爹爹!
「好,我們回去。無邪不用怕,我會陪在妳身邊的。」江隨心見她面色不對,連忙收起臉上的緊張戒備。
真是該死!他居然把無邪嚇成這樣。
就算來的是申屠雲又怎樣?在這飛鴻莊裡諒他又能如何!
回到屋裡,殷無邪躺在床榻上,整個人縮成緊緊一團,一張小臉露在被褥外,蒼白無血色,在燭光下看來竟像是透明一般。
「莫怕,無邪莫怕,江哥哥會一直陪著妳的。」伸手輕拍她,江隨心恨不得也鑽進被褥裡去,緊緊抱著她,讓她安心入睡。
可是,他不能。
他和她……還沒成親呢!
她微微睜開眼看著他,心底的恐懼逐漸蔓延,怎麼也無法安心入睡。
剛才那一聲冷哼,似乎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爹爹的死、莫要忘了他背後的飛魄掌印。
可申屠雲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在提醒她應該為父報仇嗎?那與他何干呢?
剛才,是她一生中最開心的時刻呵!江哥哥的懷抱,幾乎讓她忘了世間一切煩憂,那道冷哼卻將她拉回現實。
只是她又該怎麼辦?難道讓她去問江叔叔,那道掌印到底是不是他所為?他又會如實回答她嗎?
不,她不敢問!更怕知道答案。
江湖終歸有險惡,人心終歸難測。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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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時節,傍晚的霞光溫暖又燦爛。
經過數日調養,殷無邪的身子恢復不少,雖然依舊單薄,但臉上已有了些微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