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為什麼還出來?也許那個殺手正在對面那些大樓的某個窗口,拿著檜對準妳的心臟,妳就是要讓我放不下心,為妳擔憂受怕嗎?還是要我二十四小時都守在妳身邊,寸步不離?」他不是責問,只是很輕很柔,帶著歎息,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我好混亂……我想不通,為什麼有人想殺我?」她搖著頭,神情疲累而茫然。
谷聿慮一陣心痛。他知道她不好過,他都看在眼裡。
這三天,在大家面前,她依然是那個強悍、火爆的女人,但每到夜深。她獨自一人的時候,她的神情就顯得非常迷惘。而且哀傷,甚至連睡夢中眉頭都無法舒展。他都知道,而且每夜都是他陪著她度過的,穿過相連的陽台,進入她的臥房,靜靜的,不驚擾到她的,默默的陪著她,直到天快明才又靜靜的離去。
「裴儂。別想那些,妳只要相信我,相信我會保護妳,好嗎?」
「我相信你,我當然相信你,可是我總會忍不住想,是我害你陷入這場混亂裡,是不是……有沒有可能,我會害你因此喪命?」她抓住他的手臂,眼神是他從未見過的不安。
「在我還沒娶妳當老婆,生下一打娃娃頭之前,我是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死的。」他溫柔的安撫著她。
她被他的話深深的、強烈的震撼了,突然覺得眼前的他變模糊了。直到他溫柔的拭去她的淚,她才發現她哭了。
天﹗為什麼一向強悍的自己這一陣子動不動就哭了呢?
「又哭了?妳最近怎麼變成淚人兒了?都不像我所認識的鄧裴儂。」他很心疼,不忍她傷心,所以只好故作輕鬆的調侃她。
「我不知道,我也好討厭這樣的自己,一點都不像我。」她拚命的揩拭奔流不停的淚水,無奈眼淚就是不聽話,愈流愈急。
谷聿慮將她擁進懷裡。
「怎樣?」他突然間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話。
「什麼怎樣?」
「願不願意成為我的老婆,幫我生上一打娃娃頭?」他專注的擬視著她,發現自己開始緊張。
她搖搖頭,發現他的眼神充滿失望,才微微一笑。「一打太多了,現在沒人生這麼多。如果只有兩個,最多三個小孩的話,我就答應。」
谷聿慮瞪大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是屏住呼吸的。
「好,就兩個,最多三個小孩。」他幾近虔誠的捧住她的臉,像是對她說出永生不變的神聖誓言般,然後緩緩的低下頭,吻住那兩片一直誘惑著他的玟瑰花瓣似的紅唇。
*****
一大早,對講機刺耳的響起,驚擾了沉睡中的眾人。
早已在廚房準備早餐的鄧裴儂,猶豫著是否該去應門﹐但隨即鬆了口氣﹐因為她看到谷聿慮已經走出他的臥室,接著谷聿平、谷聿近、谷聿憂也都走出來。
「到底是誰一大清早的就來找死?」谷聿平睜著惺忪睡眼﹐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可惡,他清晨四點才闔眼耶﹗
谷聿慮拿起對講機,看到屏幕上站著兩個男人,是陌生人。
「誰認識他們?」他先問其它人。
他們全都靠過來,看了一眼,搖搖頭。
「有點面熟。」谷聿平想了想,突然說。
谷聿慮對著對講機問:「什麼事?」
樓下的警衛回答道:「谷先生,這裡有兩個人,就是你們從屏幕上看到的兩位先生,說是你們請的室內設計師,可以讓他們上去嗎?」
「老五?」谷聿慮問谷聿平。
「啊?對,就是他們。朋友介紹的室內設計師。」谷聿平想起來了,難怪覺得面熟,他昨天才和他們匆匆一瞥。
「沒問題嗎?」谷聿慮謹慎地問。
「應該沒問題,聽說他們也是夜鷹的人。」谷聿平搔搔頭。
「應該?聽說?」谷聿近不耐煩的看著谷聿平,「你就沒有肯定的答案嗎?」
「好了,別吵了。」谷聿慮阻止他們,對著對講機道:「讓他們上來。」
「是的,谷先生。」
就在谷聿慮放下對講機。屏幕即將消失的剎那,他看到那兩個男人的其中一個,眼柙對上攝影機,充滿了挑釁的味道,嘴角還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體內的警鈴聲大作,那個男人肯定有問題﹗
門鈴的音樂聲傳來,谷聿慮示意谷聿平去開門,然後轉向鄧裴儂。「妳廚房不是在忙嗎?快進去。」
「哦,好。」鄧棐儂乖乖的進去,主要原因其實是她對來人沒有多大的興趣,就是室內設計師而已嘛,還是趕快去做早餐實際些,這幾個大男人的胃口可是不小的,讓她原本預定一個禮拜的食物,今天才第四天就已經不足,看來下午得到生鮮超市去一趟了。
谷聿慮看她進廚房後,才轉向門口,點頭示意谷聿平可以開門了。
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從容的走進門,置身在谷家四兄弟異常的嚴肅氣氛中,沒有一般人的侷促不安,反而顯得悠然自在。
「你們好,承蒙關照,我是丁檠,他是崔灝。」先前谷聿慮看到的那個眼帶挑賀,似笑非笑的男人自我介紹,並對著谷聿慮伸出手。
谷聿慮握住他的手。「我是谷聿慮。」
一陣介紹寒暄客套之後,谷聿平帶著他們兩人到預定改裝的臥房去,谷聿近和谷聿憂回到自己的臥房梳洗整裝,谷聿慮則走進廚房。
鄧裴儂看見他進來,對他嫣然一笑。「你下午有沒有事?」
「我的事就是跟在妳身邊,妳想去哪?」谷聿慮坐在餐桌上看她忙碌的身影,順手拈起桌上的小菜塞入口中。
「嘿﹗別那麼沒規矩。」她笑斥。
「沒辦法,誰叫妳做的菜讓人忍不住想偷吃。」他皮皮的將罪過丟回給她,又拈起另一道小菜。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把菜做難吃一點是不是?」她佯裝疑惑地問。
「嘿,別這樣,我不偷吃就是了。」他可不想因一時的貪吃而受到一輩子的懲罰,那太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