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萌,我的薪資不代表我的個人財,—我也不需靠這張保險保障我的後半生生活,我只是想藉買這張保單合法轉移部分財產避稅而已。坦白說,我可以向其它公司購買這個保單,可是我選擇了安誠,不諱言,我是想以順水人情追求你,這和買花或名牌包送你沒什麼兩樣,就是討你歡心而已,你不用太敏感。」他對她的瞭解一點一滴在建立當中,她的反應頗出他意料之外,以她的行事道德來行銷保險,她的業績肯定不會太光彩。
她容顏稍緩,仍不太苟同。「你年紀輕輕,避什麼稅?」一個公司新人,年紀不到三十,負擔這麼龐大的費用,說完全不吃力是假的。
「葉萌,我原本並不想說的,省得你以為我想靠父蔭奪得你的青睞,我名下有些財產,是祖父過世前轉移給我的,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李學謙是我父親,只有你,沒把我放眼裡。」他逗趣道,緊盯她的表情變化。
她略有驚異,但一閃即逝,合著小臉不說話。沉思片刻後,把要保書塞還他,「你讓別家公司做吧,我不接。」
他睜大眼。這個女人是哪根筋不對,把錢財往外推!「葉萌,我沒得罪你吧?你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你真那麼討厭我?」他抬起她下顎,研究般打量她。
她面露為難,閃著一排長睫,衝口而出,「我有男朋友了,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金錢,很對不起。」
他好半天接不了腔,他全沒心理準備會被她以簡單有力的三言兩語拒絕。他倒不會下不了台,而是慢慢有了新發現,趙剛會喜歡上條件不算優等的她是可以被理解的,她的坦言及行事守分界的特質並不多見,而這麼斬釘截鐵的宣示,可見心有所屬,他的直覺並沒有錯。
「是趙剛吧?」他不再拐彎抹角,也不想這麼快初嘗敗績。
她低頭不置可否,但神色已透出靦腆。
「你們……到什麼地步了?」他俯視她,試著柔聲問。
她桂圓核般的黑眸晃了晃,困惑之心起。「你……不該問,這很私人……」
他無可厚非的聳肩,輕鬆的作笑,「對不起,我急了點,並不是想探人隱私,只想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希望而已,我可不願意造成你們的困擾。」
她理解的點頭,「你是個好朋友,和你相處很愉快,只不過……」
「只不過你先認識趙剛?」他接口道,很快又出現了慣有的調皮的笑。「欸,怎麼現在談戀愛還講究先來後到嗎?我以為我的魅力會讓你不顧一切呢!」
她駭笑,「你看錯了,我其實沒那麼浪漫,我很實際的。」如果不是長時期近距離相處,她也不見得會喜歡上趙剛,細火慢燉的感情是比較適合她的。
「你——夠瞭解他嗎?」他托著下巴問,平靜的面容別有意涵。「你知不知道,他胸膛那道五公分的疤痕,是怎麼樣來的?」
他沒忽略她眉眼間的驚疑,她根本沒見過不著衣物時的趙剛,趙剛還沒全然接納她嗎?這個可能性使他得意起來,趙剛不可能走出魔咒,一輩子都不能。
她歪著頭,搜尋記憶中的影像。第一次見到趙剛,他是半裸的沒錯,但多數時間他都趴著,後來因誤會導致的一片混亂,她也不可能有閒情猛瞧他的裸胸,她的確是沒有印象。
疤痕?難道年少輕狂時的他混跡過黑道?他的健軀和沉靜內斂的氣息的確不太相符,但不能就斷定是好勇鬥狠的副產品……
她注意力挪回他臉上,疑惑漸深,甚至有著防備的味道。「趙剛是你的上司,你對他好像——有敵意,為什麼?」
他前額一挑,再次對她別具一格的反應逗得仰頭縱笑。「我怎麼會對他有敵意呢?我只是關心你。再怎麼說,他都是我的兄長,我豈會對他不利?」
「兄長?」她一連被兩個驚愕擊中,不禁露出傻相。
「葉萌啊,你這麼快就傾心於透明度不夠的男人,是不是太快了?」他拍拍她檀口微啟的頰,「我的父親,是他的繼父,說他是我的兄長,並不為過吧?」
「他沒提過……」
「他當然不會提,他甚至希望那不是一個事實呢!葉萌,去問他吧! 喜歡一個擁有秘密的男人,不好受吧?我可是為了你,才不顧兄弟情誼的喔!你想知道什麼,就由他嘴裡說出來,如果到時,你對趙剛有疑慮,我隨時等著你點頭——作我的女朋友。」
他擺擺手,意態悠然地步向電梯,門合上前,他眨了兩下右眼,電光石火間,她在他黑眸裡捕捉到了一抹模糊的、近似於冷漠的謔意。他是存心的吧?
但,她其實不介意李傑生的用意何在,她煩惱的是,她該如何啟齒?那道疤,是否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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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熱,真的很熱,在三十五度的高溫下進食,淌了一頭一臉的汗,像熱鍋裡進食的兩隻螞蟻,快融進熱氣氤氳裡。她著了件細肩帶短衫、大腿畢露的牛仔短褲,還是汗如雨下。
她不時打量眼前的男人,任他再冷靜,也不禁皺起眉頭,不停用紙巾抹著頸項間的濕汗,這一頓飯量也減少了,菜吃不了半盤,他終於看向她,一臉不解,「葉萌,今天氣溫不低,怎麼不開空調?」
「呃——」她咧嘴笑,飯碗擋住半張臉。「主機突然壞了,我明天會記得找人修。你熱嗎?」
他瞇眼,懷疑葉萌的感覺神經有問題。「你汗流得像從水裡撈出來的,我又不是在非洲長大的,怎麼不會熱?待會去買幾個冷風扇回來,暫時用一個晚上。」
雖然附近有蓊蓊綠意,但當家家戶戶都開冷氣,排出來的熱氣不免轟向窗戶敞開的人家,不到半夜,天然涼意是不會產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