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不許!你聽到沒有?我不許你在我眼前消失!」他慌了,亂了,生平頭一次有了這種無力的感覺,覺得自己好無能!
「這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她哀戚的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的消失,是像上次一樣只是暫時的,或者是回到自己的肉體?還是……還是……」還是就此消失不見?這句話他問不出口,他祈求是第一個結果,也寧願是第二個,但絕不願是第三個。
「上次你到醫院去,我在門口等你的時候,遇到了兩名鬼差。」路蓁述說著當日的情形。
「他們要拘你的魂?!」
「不,不是,我是個生靈,不在他們的職責範圍裡。他們告訴我,生靈一離開肉體,只有七日的期限,期限一到,就會失去意識、形體消失於無形,肉體也就永遠無法清醒,直到嚥下最後一口氣。」
「怎麼會這樣……」谷聿憂頹然的低下頭。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如果他早知道她有這種危機,就會更積極的找到她的肉體,讓她回到肉體裡去,也不會拖到現在……等等,七日?
「不對,你出現在我面前已經一個多禮拜了,這和你說的七日之限不符啊!」發現了疑問處,他抬起頭來。
「這……這是因為……因為……」路蓁猶豫了,她該說嗎?那真的不會對他造成傷害嗎?
「因為什麼?」
「我不知道。」她最後還是選擇搖頭。
谷聿憂深思的看著她,她為什麼不說?
回想這幾日的相處,他腦海裡閃過靈光,難道會是因為那樣嗎?
值得一試,是不?反正他又沒有損失。
「小靈。」他突然輕聲喚著她。
「嗯?」
「把眼睛閉起來。」
「嗄?」
「乖,閉上眼睛。」谷聿憂柔聲的哄著。
雖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是路蓁還是乖乖的閉上眼睛。
感覺到一股氣體竄進她的體內時,她震驚的張開眼,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
「你!」他為什麼會知道?就只因為他是個名偵探,所以任何事都逃不過他銳利的雙眼嗎?
「噓,我總得一試,因為我不想看你從我眼前消失。」谷聿憂沒有移開,仍然將自己的氣輸給她。
「不可以……」她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她在吸進了他的陽氣之後,已經慢慢變成了實體。
谷聿憂感覺到自己的唇正貼著她的,柔軟中帶點冰涼,激起了他潛藏的情愫,沒有多作考慮,他吻住她的唇,打斷了她想阻止的話。
路蓁覺得自己彷彿暈了,所有的意識只剩唇上溫熱的感覺。
他在吻她!
良久,他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眼底激情未退。
「我賭對了,是不?你回來了,回到我的身邊了。」谷聿憂輕柔的撫著她的臉,享受著那柔嫩的觸感。他的唇仍抵著她的唇,帶點得意,帶點滿足,也帶點感恩地說。
「你怎麼會知道?」
「你早知道這個辦法可以讓你不消失,為什麼不讓我知道?難道你寧願消失,也不願留在我身邊?」再有自信的男人,一遇到愛情,難免也變得患得患失,沒有自信。
「不,不是的!」路蓁急急的辯解。
「那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只是害怕、因為我不確定這麼做會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我害怕會對你造成傷害啊!」
「所以你寧願消失,也不願賭一賭!」谷聿憂的心中充滿感動。
「我不能拿你的命來賭,我做不到。」她哀傷的搖著頭。
「你這個傻瓜。」他輕歎。「幸好我賭對了,也幸好我夠聰明。看來為了保我長命百歲,以後幾十年可要好好的將你鎖在身邊,免得你這個傻瓜又做出什麼嚇死人的事。」他間接的許下承諾。
「你……你……」路蓁又結巴了,他真的是那個意思嗎?還是她會錯意了?
「怎麼?有疑問嗎?」他看她驚訝的模樣,微微一笑,故作威脅地道:「可別告訴我你不想負責喔!我清白的身子早被你看光了,未來的六、七十年,我可賴定你了。」
「憂……」路蓁忍不住哭了,淚水拚命的往下掉。
「傻瓜!你是嚇到了,還是太高興了?」谷聿憂輕輕為她拭去眼淚,這是之前他就很想做的事。
「憂,你是認真的嗎?」她不敢相信地問。
「你所謂的認真是什麼呢?」
「我只不過是一縷幽魂,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怎麼會……怎麼會……」路蓁說不出口,畢竟他並沒有明說啊!
「怎麼會愛上你,是嗎?」谷聿憂替她說完。「小靈,相愛的兩個人,除了那具臭皮囊之外,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靈魂能夠相契合。如果今天我先遇到的是你少了靈魂的肉體,那麼說實在話,我不會愛上你。但是現在不一樣,我所遇到的是你的靈魂,相契合的兩個靈魂相遇,自然而然的生出愛苗。
「至於你所說的理由,那是完全不成立的。你忘了,我正在找你的軀體,你不會永遠都是一縷幽魂的;至於你是誰,你是我的最愛呀,不是嗎?名字、身份背景只是一個人的外在條件,你是王永慶的女兒,或是總統的女兒,對我來說一文不值,相反的,你如果是個乞兒,我也不在乎,因為你就是你,我的小靈。
「我是認真的嗎?如果你所謂的認真指的是此生不渝,那麼是的,我是認真的。你呢?在我說了那麼多之後,你認真嗎?」谷聿憂反問。
「我當然是認真的!只是……」
「認真就好,至於那個『只是』,我不想知道,也建議你將它忘掉。」他在鬆了口氣之後,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會緊張,怕她的答案不是他希望的。
「可是……」
谷聿憂低下頭重新吻住她,不讓她再說出更多的理由。不管她有什麼顧慮,反正她注定是屬於他的,否則不會只有他能看見她,也不會只有他的氣息能延續她的生命。老夭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月老早已在他們之間繫上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