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人居然還可能是觀天集團總裁的兒子?!堂堂一個大少爺又怎麼會在俱樂部當男公關?
她不相信有這麼荒唐又無厘頭的事。
然而她信或不信,情報是真是假都由不得她選擇、否定,傀儡是不能有自我意識的。
白天在珠寶店的正職工作,是除了搬出來住以外,另一件由她做主的堅持。也是這「唯二」能自主的事,支撐著她繼續度過每一天。
高艷陽深呼吸一口氣,在心裡默默替自己打氣,但無論如何,她的心始終是下沉的,胃口盡失。
外頭夜色深濃灰暗、大雨未歇,一如她佈滿陰霾的心。她知道,今晚又必須在飽受寂寞轟炸與良心譴責中度過,勢必徹夜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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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傍晚,距離營業時間尚有一小時,「Lion Heart」男公關俱樂部正在做最後的整理與準備,將最完美的一面呈現給客人,絕不草率馬虎。
弧型吧檯前,太子幫的幾位成員們以最閒適的姿態聚在一起,即便是沉默著各自做著自己的事,也不會有人感到尷尬。
「咦?Ninold呢?」出資老闆歐陽純從辦公室走出來,疑惑道。
「今晚請假。」正埋首於掌上型電玩的歸掣分神回答。
歐陽純揚起眉梢,頗感意外。「請假?為什麼?」那麼愛錢的人,怎麼捨得錯過賺錢的機會?
緘默須臾,馬蒼潤將最後一口自製調酒飲畢後,慵懶的開口。「好像跟女人約會去了。」
歐陽智愣了下,可愛的娃娃臉上全寫滿問號。「約會?他跟誰約會?」完全狀況外。
沒有人吐槽他,大家早習慣他的慢半拍,也是因為這慢郎中的性格,反而讓他們覺得有意思,常常成為其它太子幫成員捉弄的對象。
他天外飛來一筆的逗趣言語或舉動,總是可以讓大家開懷大笑,有著不可缺少的存在感。
「你這傢伙!不要老是渾渾噩噩的,機靈一點行不行?」歐陽純沒轍的瞪著自己的弟弟,忍不住叨念了兩句。
「你的要求,就像要太陽從西邊出來一樣困難。」駱英翔輕笑道,視線沒離開過手上的英文雜誌。
他的批評很中肯,歐陽純點頭認同。
「Ninold居然自掏腰包,買了一條三十幾萬的項鏈送那個女人?!」向亞霽撐著下顎,語氣充滿不可思議。
平常要那傢伙請客吃飯比登天還難,他竟然捨得花那麼多錢討一個女人歡心,他們這群好友心理不平衡之餘,也覺得奇怪。
通常都是女人追著他跑,挖空心思希望能獲得他的青睞,頭一次看他追女人追得那麼慇勤費心的。
「你們知道對象是誰?」歐陽純纖長的食指輕點優美的下巴,好奇的問,但心裡已約略有譜。
「不清楚。」歸掣突破了電玩關卡,聲調因開心而提高,像個孩子。「那小子最愛搞神秘。」
「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歐陽純笑得很燦爛,兩汪潭水似的美眸閃著頑皮的光芒。
不妙!
這是眾人腦子裡唯一的想法。
「散會了。」駱英翔合上雜誌,帶頭解散,其它人也很識相的離開吧檯,誰都都不想被當成利用的工具。
況且,萬一得罪了Ninold,絕對很難全身而退。
官尹和雖是標準的雙子座——腦筋靈活、口才流利、鬼點子特多,幾句話就可以把人損得無地自容,但除此之外,他一定也會抓緊機會反將對方一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們每個人都曾深受其害,領教過他的「報復」,只是交情匪淺,情節不算嚴重而已。
不過若是其它人,非但沒有所謂「友情價」,還會倍嘗苦果。
跟那種人為敵,簡直是自討苦吃。
「一個個閃得真快。」歐陽純噘著唇嘀咕,隨後目光一轉,落向還在塗鴉的自家弟弟身上。
歐陽智突然覺得背後發冷,一回頭,對上她不懷好意的眼神,不禁頭皮發麻。「我、我……我去上廁所。」他收起紙筆,溜之大吉。
「哼!」歐陽純伸手想拉住他,卻只抓到一把空氣。「反正你這懶散鬼也幫不上忙。」她皺了皺鼻子,貶損中透著難掩的寵溺。
如果有個女人能引起Ninold的注意,讓他沒心思憂鬱、搞灰暗、裝自閉,不管對方是誰,她都十分樂觀其成,甚至想雞婆的管一下閒事。
她能做點什麼呢?
歐陽純用食指輕點下顎,這是她動腦醞釀點子時的小動作。
她相信,愛情是最神奇的魔法,能把壞的變好 當然也可能將好的摧毀、把壞的推向毀滅。
「愛情哪……」她幽然低喟,美艷的臉龐有些凝重,似乎頗有感觸,陷人了沉思。
再十分鐘就是下班時間,高艷陽對著鏡子反覆檢視自己的妝容——她換下珠寶店制服,此刻身著一襲銀白色絲質貼身長禮服,那彷彿第二層皮膚般服貼的布料,勾勒出她優美的曲線,曼妙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一頭咖啡紅的長卷髮綰成美麗蓬鬆的髻,營造出典雅浪漫的風情。
耳垂上扣著一對極簡的單鑽耳環,隨著光線折射出內斂的光芒。
除了頭髮是自己動手整理的之外,她身上穿的禮服、配戴的首飾,以至於腳上Size完全吻合的名牌高跟鞋,全都是官尹和派人送來的。
也才見過幾次面,他竟能精準拿捏她的尺寸,讓她頓時有種被看穿一切的無措與不安。
他怎麼能做到這樣的程度?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連如此細微之處都在他的掌控中,無所遁形……
他突如其來的追求,攻勢不算猛烈卻積極,總在她以為他已經放棄之際,不預期的出現。可能是差人送來他挑選的禮物、可能是一個飯局的邀約,將她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湖,撩動陣陣漣漪。
她的拒絕對他而言根本不是阻力,反而是一種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