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平穩車速前進的車子突然往路邊停了下來,起初高艷陽並不以為意,直到一名警察要求她下車臨檢,她才感到不對勁。
一般而言,警察是不可能對禮車進行檢視的。
不過為了避免麻煩,長長的車陣還是依指示停下。
「乖乖配合我,我會負責帶你離開。」驀地,一名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男子走到艷陽身畔,附在她耳邊輕聲交代。
她覺得聲音很耳熟,於是回頭看了對方一眼,那張娃娃臉她並不陌生——
「記得我吧?」歐陽智壓低嗓音問道。
她頷首。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失敗的話,我們兩個都會完蛋。」歐陽智難得語氣嚴肅的提醒。
她慎重的點頭,表示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OK!我一上車,你就馬上跟進。」語畢,歐陽智便領著她,走向最後面那台呈逆向停靠的警車。
他一跨進副駕駛座,高艷陽也立刻坐進後座,車門尚未關妥,警車就疾速駛離現場,速度之快,讓人覺得簡直就像騰空飛了起來。
「喂!你也開太快了吧!」歐陽智緊抓住手把,沒好氣的囔囔。
「開太慢等著被追上啊?!笨蛋!」回罵的是一道精神奕奕的女聲。
艷陽杏眼圓睜,也辨認出她的身份。「你是……」
「你認出我了?」歐陽純從後照鏡看了她一眼,笑得很燦爛。
「嗯……」她輕輕應了聲,內心充滿疑惑。「為什麼……」那些警察又是怎麼回事?留下那樣的殘局不要緊嗎?
「有空再解釋給你聽。」歐陽純心情大好。
計畫看起來簡單,一旦執行,還真不是普通的緊張啊!
不是怕他們自己有危險,就怕行動失敗讓艷陽受苦,那就糟糕了。幸好,護送新娘的全是一群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
「你們要帶我去哪?」艷陽很擔心。萬一他們被追上,後果不堪設想。
「機場。」歐陽純回答。「兩個小時後的班機,飛往米蘭。」
「咦?」艷陽不可思議的瞪大美眸。
「放心,所有登機的資料,都已經事先幫你辦好了。」歐陽智補充。
他們去到她獨自租賃的公寓,找到了她的證件,其餘一切好辦。
「抱歉,擅自闖了你家。」歐陽純先斬後奏,但聽不出有悔意。
「不……」艷陽仍有些失神。
「他們一定不會料到我們會帶你出國。」歐陽純為自己完美的計畫感到相當得意。「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不曉得是誰幹的好事!」這才是重點。
要不是官尹和那傢伙當初沒把人帶回來,她又何必大費周章的搞這一套,累死了。
約莫四十分鐘後,他們抵達機場,高艷陽一身白紗禮服引起側目,她的美更令人移不開視線。
「走吧。我帶了一套衣服讓你替換。」歐陽純設想周到。
「謝謝……」艷陽眼眶濕潤。
「別客氣,以後我們可是要以姐妹相稱的喔!」歐陽純衝著她笑。
那燦爛的笑容像太陽一樣,溫暖了艷陽失溫的心房,也照亮的黑暗的前途。她還能對未來有所期待嗎?
*** *** ***
另一方面——
官尹和趕往高艷陽的婚禮現場,才曉得新娘在途中被帶走了。
搶奪計畫被捷足先登,他完全撲了個空。
第二次……他已經第二次錯過她了。
他枯坐在車裡,悵然若失,任由後悔將他淹沒。
她偷走了他某樣東西,他一定要找機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一定……
第九章
接下來為您播報一起社會案件:
「大盛企業」老闆高豐原,於上個月五號被發現陳屍在中部郊區的一處荒廢倉庫中,經民眾通報後警方趕至現場,高豐原已經身亡超過二十四小時。
根據調查顯示,高豐原私下和黑道來往甚密,在發生意外前,公司曾多次遭到黑道分子搗亂、攻擊,警方經過一個月的搜證,終於將兇手緝捕到案……
新聞女主播略嫌做作的聲音驟然終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名美國知名女歌手剛出爐的強打新歌,MV內容既火辣又煽情。
「看得好好的幹嘛轉台?」駱英翔睨著一進門就搶走遙控器的好友,發出不滿的抗議。
「少看沒營養的新聞。」官尹和漠著俊顏,冷哼道。
既是跟黑道有恩怨,輕則殘廢重則沒命,出來認罪的兇手,只不過是幫派推出來的替死鬼,始作俑者依舊逍遙法外。
不過,高豐原那種敗類死有餘辜,根本應該放鞭炮以示慶祝。
思及他的惡行,官尹和的心口就一陣劇烈收縮,濃厚的悔恨猶如海嘯般席捲而來,幾乎讓他滅頂。
一個月了,「她」的行蹤依然不明,無論他用盡各種管道探聽她的下落,總是無功而返,終究一場空。
以她的身份與當天的特殊情況,不可能消失得如此徹底,除非另有隱情。
官尹和沒有溫度的冷冽黑眸,掃過眼前的好友們,對於自己暗中的質疑越來越肯定。
懷疑好友縱然不應該,但他們的嫌疑實在太大,尤其是某個人的姐姐,超愛插手管閒事。
憑歐陽純的人脈與手段,他相信她有讓一個人「憑空消失」的本事與能耐。
若真是好友們聯手起來騙他,有機會他一定加倍回敬,他們最好祈禱不要讓他逮到機會。
「嘖!覺不覺得背後涼涼的?」歸掣作勢掛了控手臂,意有所指。
「嗯……因為背後有個大冰塊。」靳仁不怕死的跟著一搭一唱。
「哈,因為之前裝Cool裝過頭,能相伴左右、相擁入眠的對象又跑了,熱情不起來。」向亞霽說得簡白又欠揍。
官尹和的臉色益加陰沉,明知他們是有意挑動他的情緒,他仍忍不住被點燃了怒火。
每每聚在一起,最後的矛頭總會指向他,明虧暗損、落井下石,但他憤怒的原因,有絕大部分是對自己的不滿。
是他刻意忽略真心,才會失去了他想擁有的,只剩下無止境的悔恨與他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