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行啦!看你這麼有誠意,不挑啦!」
門完全大開,他跨步進來。
「還有一般行情的月薪,但就怕不符合妳的期待……」
「多少?」她瞪大眼問,一副待價而沽的期待表情。
「還是算了。」他又轉身離去。
「哇哇哇──可以可以!有多少就多少!」
「妳確定?」他狐疑地問。
「確定確定!」
「不會後悔?」
「不會不會!」
「說話算話?」
「算話算話!」
「沒騙我?」
「沒有沒有!」
「妳發誓?」
「我靠!你有完沒完啊!」
「再見。」
這次,他真的狠心離去,毫不遲疑地關上門,一點餘地都不留給她,嚇得她尖叫連連,眼淚再度狂飆。
「啊──好啦好啦!我發誓!若有違背誓言,我出去被車撞死!下雨被雷劈死!睡覺被鬼壓死!要我怎麼死就怎麼死!只要別讓我老死在這裡,我什麼都願意幹啊!」
門再度打開,殷正石雙手負在身後,閒閒地走進來,嘴角勾起一道看起來很像「奸笑」的弧度,從容不迫地回答。
「成交。」
第四章
是太陽?她沒在作夢吧!
冥雲香不敢置信地迎接那耀眼的太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是漫長的三天啊!
睽違已久的刺眼,感動得讓她雙眸泛淚光,深切感受到自由的可貴。
換下一身醜陋俗氣的牢服,穿上流行服飾,有如神力附身,她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一踏出黑灰色的沉重大門,她就看到有人在等她了。
穿著輕便的黃色上衣及休閒長褲,殷正石靠在路邊的車子旁,雙手插著口袋,原本遙望遠方的目光,拉回到她身上。
他緩緩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望著她。
「妳的隨身物只有這些?」
她聳聳肩。「就這些。」
他點頭,命令道:「上車吧。」
「不用回我那裡了,直接去你幫我安排的新家吧!」
殷正石正打開車門,突然頓住,回頭瞧她一臉得意,不用開口問,這丫頭已直接讀出他心裡的想法,曉得他正打算載她回她住的地方拿換洗衣物。
她來到他面前,笑咪咪地說:「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為我準備的新家呢,如果滿意了,我才要搬。」說完,便自然地坐上駕駛座旁的位子。
殷正石也坐進車子裡,才發動車子,她就像大小姐般把他當成司機命令。
「開車開車,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我要好好洗個澡,去掉一身的霉氣。」
殷正石眉頭緊擰,這丫頭以為自己是誰呀,有夠大牌的。
「你最好趕快習慣,我就是這副囂張德行,或者……你不想看到我,要我立刻走人也行啊!」她故意說道,最好激怒他,讓他打消研究她的念頭,反正她也不吃虧。
殷正石微微勾起唇,這丫頭想用激將法,可惜她打錯了如意算盤,他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
「好吧,我帶妳去新家。」他沒再多說什麼,踩下油門,發動車子。
冥雲香很好奇他怎麼沒生氣,但很快發現,自己已無法從他內心探知任何可供參考的資訊。
怪了!怎麼有人可以腦袋空空,什麼都不想呢?他的腦袋是用什麼做的啊?
不論她如何努力地讀、用力地讀、拚命地讀,這個男人對她一點「邪念」也沒有,只有滿腦子的研究思想。
只要在許可的距離範圍內,她隨時可以探聽到別人心裡的想法,小時候家人曾多次告誡她,不可以讓別人曉得她這種能力,否則別人會把她當怪物看。
其實不用家人叮嚀,想也知道別人會用何種畏懼的眼光看她。
這男人知道她的能力,卻又不怕她,是因為職業特殊的關係嗎?還是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珍貴的研究對像?
「喂,你不怕我嗎?」她靠近他的臉,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吐著如蘭的香氣,故意挑逗他。
黑框眼鏡後的眸子只微微瞄了她一眼,而後直視前方,絲毫不為所動地繼續駕駛車子。
──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啊!你罵我乳臭未乾!」
──大吼大叫的沒規矩。
「你才沒規矩,我在問你話,你幹麼罵人啊!」
──我勸妳最好安靜點,要是出了車禍,對妳也沒好處。
她氣呼呼地瞪他,哼了一聲轉開臉。
臭男人,跩什麼跩啊!別以為救了她就可以囂張,要不是看在吃住免費、她身上的錢也剛好花完了,才懶得理他哪!
不說話就不說話,誰稀罕,呿!
她一下看看車窗外的風景,一下玩玩自己的手指頭,無聊不到五分鐘,就忘了自己才剛發誓不跟他說話。
「喂∼∼我肚子餓了,可不可以先去吃東西啊?」連續三天她都沒吃飽,因為牢飯實在太難吃了。
──到了目的地自然有吃的。
「厚∼∼你是蛀牙還是有口臭?幹麼不用說的啊?」這人就是要把她當免持聽筒是不是!
──反正妳聽得到,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啊!別以為我喜歡讀心好不好,那是不得已,如果可以,我寧願當一個正常人!」她負氣地說,將臉撇到另一邊生著悶氣,眼底有著不為人知的痛苦。
殷正石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車窗玻璃映照出她絕美的臉龐,恬靜的神態展現出迷人的風韻,唇瓣緊抿的憂傷神態令他放柔了目光。
「抱歉。」他淡淡開口。
她沒理他,臉蛋依然朝向車窗外。
「是我不對,我沒考慮到擁有讀心的能力其實很困擾,關於這點,我深表歉意。」
她回過臉,正好對上他的目光,禁不住呆了。他誠懇的態度,反而令她不知如何是好,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固執古板的他這麼容易認錯,不是那種打死都不道歉的傲慢傢伙。
而且,她剛才是不是眼花了,竟然覺得……他的目光好溫柔,可惜兩人的視線只對上半秒,他就移開了,她沒來得及瞧清楚,一定是看錯了。
「知道就好。」她冷哼一聲,其實氣已經消了,只是故意板著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