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頭一次在程季常的臉上發現這種表情,這是不是好現象?他這個局外人也不得而知。
「兄弟,翻船是無所謂,別葬身海底就行。」
程季常搖頭微笑,雙手一攤,「我也希望。」
感情的事誰能說得準、摸得清?若是能料到未來的結果如何,相信飛蛾也不會撲火。
*** *** ***
送杜季常到公司之後,柳月蝶轉往公司的經銷處,前腳甫踏進門,一道道質疑帶著詭譎笑意的目光紛紛瞟向她,她的心頭先是一怔,隨即一把怒火不由分說地直竄她的腦門。
「看什麼看?不認識--」她一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霍地圓睜。
今天凌晨發生的一段插曲惹得她臉紅又心跳,無名火一直熄滅不了,這會兒又面對這群眼帶笑意的人,她恨不得將他們的眼睛挖出來當彈珠彈。
「大姐。」猴仔嘻皮笑臉地迎向柳月蝶,在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大姐,昨晚妳……妳到哪兒去了?」
昨晚……該死!
「我去哪兒還需要跟你報告嗎?」她沒好氣地斜睨猴仔一眼。
猴仔哂笑地連忙搖手,「不、不需要,我們只是好奇……」他以嘲謔、刺探的目光注視柳月蝶,「妳是不是跟程季常在一起?」
淺淺紅暈迅速飄上雙頰,她強壓下羞赧瞪大眼睛怒視猴仔,「要你多管閒事!」她發怒藉以掩飾自己的窘態。
「我們不敢管大姐的事,倘若妳昨晚真的和程季常在一起……」他觀察著柳月蝶的表情變化,「恭喜大姐覓得如意郎君……」他笑嘻嘻地搓揉兩隻手。
還來不及眨眼的當下,啪!猴仔的臉頰上有著清晰的五指印,他被打得莫名其妙。
猴仔登時傻眼,「大、大姐……」
柳月蝶怒氣沖沖地瞪大眼睛逼視猴仔,「一張嘴巴只會說三道四。」她出其不意又狠狠地踹他一腳。
猴仔來不及閃躲,「啊……」他抱著腳在原地單腳跳。
「你的腳上功夫有嘴上功夫一半厲害就行。」柳月蝶憤怒得語調節節高昇,劍拔弩張的氛圍教週遭所有人立刻移開目光,不敢再繼續看。
柳月蝶抬起頭怒視四周,「我現在警告你們,要是再讓我聽見這種謠言,我會毫不客氣撕爛那個人的嘴,聽到沒有?」
此刻眾人噤若寒蟬,誰膽敢出聲。
柳月蝶憤怒地嗤哼一聲,毫不思索轉身離開經銷處。
她沒料到自己竟然被這幫人逮到小辮子,愈想愈嘔,心裡一股怒氣要找管道發洩。
對!武道館是唯一的去處!
*** *** ***
此時武道館難得一片寧靜,靜得救柳月蝶幾乎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柳月蝶雙手緊握走到沙包前,火爆地擊向沙包,「可惡--」她發出怒吼,接著一記迴旋踢,踢得沙袋搖搖晃晃。
她從來沒受到這種屈辱,她的名聲葬送在一個男人的手裡,她相當清楚猴仔這幫人眼中揶揄、調侃她的笑意,他們就差沒放鞭炮慶祝她終於有男人要。
「可惡!」她繼續又槌又踢,抓狂地痛毆沙包,汗水濡濕全身渾然未覺,只顧發洩心中的憤怒。
「就憑一個軟腳蝦,想做我柳月蝶的男人?哼,作夢!」她氣喘吁吁地叫嚷。
休想!
她連聲咒罵,幾個連環踢,踢得沙袋像蕩鞦韆似的搖晃不已。
「請問妳將沙包當成誰?我嗎?」
一道低沉的嗓音突地竄進她的耳裡。
柳月蝶微怔,身體猛然僵直抱住懸空搖晃的沙包,回眸--
程季常!
「你怎麼來了?」她驚訝得兩片紅雲立即爬上臉頰。
現世報!她才在背後罵他,他居然就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
「我去妳公司的經銷處找妳,他們說妳去了一下就離開,而且還是氣沖沖地離開。」程季常的唇邊勾起一抹邪笑。
「那又怎樣?」眼裡的怒意並未褪去,柳月蝶揚高下巴、挺直背脊,殺氣騰騰地迎視他。
她像刺蝟般備戰,他突地大感有趣。「看得出來妳非常生氣,至於妳生氣的理由我無權過問。」
「哼!全都是廢話。」柳月蝶橫眉以對。
就是這股狂狷的氣息,她雖然張狂卻教人抗拒不得,他不禁質疑自己是否有能力馴服她?
「可以走了嗎?」既然不想挑起她的怒氣,他立刻將話鋒一轉。
「走?」柳月蝶拭去臉上的汗水,看了一下時間,「你蹺班?」
「也不算。」他抿著嘴聳聳肩,「明天動身前往瑞典……」
「明天?」柳月蝶錯愕驚呼:「不是兩天後才出發?」
「瑞典方面來電催促,反正早去晚去都得去,唐毅的意思要我早點去簽約,這樣雙方都可以安心。」程季常眼中閃過一絲絲笑意。
「噢。」柳月蝶頓時像洩氣的皮球般吐氣。
「妳在擔心什麼?怕搭飛機?」他記得她沒坐過飛機。
他彷彿有雙透視眼能看穿她的恐懼。
震驚和憤慨讓柳月蝶失態,她未加考慮地脫口而出:「坐飛機有什麼好怕?我才不怕!」
程季常微微一笑,「妳不怕,現在可以回去收拾行李嗎?我需要一點時間準備許多東西。」
「你先回去。」她盡可能掩飾驚慌一試著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
「那妳呢?」他質疑地看著她。
「我晚一點再去找你。」她淡淡地回應。
「不行!別忘了,妳現在是我的保鏢,妳怎麼可以讓我一個人獨自回去?」他瞇著眼睛極冷地進出話。
她暴跳如雷地道:「你別忘了,你是個大男人。」她一把揪住他的領帶,氣得真想用力一拽勒死他算了。
「喂,大家都是文明人。」他若無其事地淺笑輕輕扯開她的手。
她終於肯放開手。
他稍稍鬆開被拉緊的領帶,「殺人是要坐牢的,妳不怕,今生還未娶妻的我可不甘心。」
柳月蝶氣急敗壞咬著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