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有事的。」唐憶情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從地上站起了身。「這九成九是忘憂草。」
「……那這水?」
「所以我才好奇了,我聽得忘憂草,也聽得這草養出的水。可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這草能解毒,為什麼這水能致命,所以……」
「你也未免太急了。」謝衛國歎著。「如果你怎麼了,我們要怎麼替你解毒?我們什麼都不曉得啊。」
「……這草,九成九就是解毒藥。」唐憶情低聲說著。
「可就算是解毒藥,煎煮的法子又是什麼?單使就成嗎?要不要配著其他的藥材?這些我們都不曉得啊。」
「……對不起……」
「……蕭子靈也衝動了些,你別跟他計較。」
「……不會的。」唐憶情哽咽著,搖著頭。「是我不好。」
兩人緩緩走著,回到了營地,蕭子靈已經轉過身去睡著了。
曉得他不高興,唐憶情坐在火旁,低低啜泣著。
「……要我守著你嗎?」謝衛國低聲問著。
唐憶情搖了搖頭。
「明兒還要趕路,謝大俠睡吧。」
「……若你身體不適,要告訴我們知曉。」
「嗯……」唐憶情點了點頭。
謝衛國是真累了。趕了一夜的路,救了唐憶情,又一路緊盯著兩個小輩,精神繃到了極限,才一躺下,就是闔起了眼睛,沉沉睡去了。
然而,蕭子靈雖然之前說得狠心,卻怎麼也睡不著。
雖說背對著唐憶情,那火光也將他的影子照到了自己身前的巖壁。生氣是依舊生氣著的,可心裡卻是更加的擔心。
唐憶情哭累了,抱著膝蓋,似乎也累得睡著了。
數著他的呼吸聲,蕭子靈卻是凝神聽著,只怕一個不留神,他就沒有了氣息。
「嘻嘻……這可不是我的憶情師弟嗎?怎麼?為什麼叫柳青青啦?」
師姊?師姊?
唐憶情睜開了眼睛,然而,他卻不是在沙地上,而是在那鋪滿了錦繡被褥的床上。
在他身旁,那個艷極、妖極的師姊正看著他,用著令人膽寒的笑容。
「我的好師弟,你可想死師姊啦。」
不……不……不!
翻過身,一邊驚叫著、一邊要爬了開,然而卻讓師姊一把扯了過。
「不要!不要!」唐憶情拉著那女人的手,慘聲叫著。
「叫?沒人來啦!還叫?」女人重重一指點了他的穴道,接著就是柔極、媚極地盯著他瞧了。
喊不出聲、叫不出聲,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全身發著抖。
「這身皮膚,越來越叫我喜歡了……早曉得那葉月明就是蝴蝶山莊的沈雲開了,我又怎麼會讓他獨享著你呢?你說是不是啊,師弟?」
……大哥……對啊,我記得了,我記得了……
當女人的牙齒咬上了自己胸前時,一邊恐懼地發抖,唐憶情一邊低聲呢喃著了。
我記得了……我記得了……那天……這是那天的事……大哥會來……大哥會來救我……他會來……他會來……
「想著誰呢?葉月明?他被我毒死了,不會來了……哈哈……」一邊撕著他的裡褲,女人一邊笑著。
是了……是了……師姊那天也是這麼笑著了……可是……可是大哥沒死,他來了……他來了……!
絕望地睜大了眼睛,顫著唇,唐憶情的雙眼充滿了不信以及絕望。
!
張大了口,唐憶情想要呻吟、卻喊不出聲。
!
淚水流出了眼眶。
「你的滋味還是這麼好,是不是啊,憶情師弟……呵呵……」
他沒來……他沒來……大哥沒來……
巖壁上的影子移動了,於是蕭子靈也翻過了身,小心翼翼地瞧著。
唐憶情從地上站了起來,靜靜望著另一個方向,不曉得在看些什麼。
「大哥……大哥……」
女人坐在床上,冷冷看著他爬了出房。
被撕毀的衣服,遍體鱗傷的身體,沾染了情慾遺跡的下身,以及,嘶啞的聲音。
「裝什麼清純樣,給誰看?」女人嫵媚地梳著自己黑髮。「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當我不曉得你嗎……」
恐懼地回過了頭,唐憶情此時才曉得,那以為著大哥會來營救的記憶,其實只是一場好夢。而現在夢醒了……他……哪是什麼柳青青,他只是……那骯髒的唐憶情,一個玩物,一個讓人解決情慾需求的身體,一個……
「你給我聽清楚。」走下了床,赤裸的女人抓起了他的黑髮。「我看上你,是你的運氣。這麼多人爭著要陪我,男的也有,女的也有,可我只追著你一個人來。你還要些什麼?想想你自己的身份!」
女人把他的頭重重甩到了地上,居高臨下地、用著冰冷的眼神看著他。
「大哥呢……你對他做了什麼……」伏在地上,以著絕望的語氣問著。
「……你還記掛著他?」
「……所以,他沒事,對不對?」爬了過去,用著著急的聲音喊著,唐憶情哭著。
「……他若沒事,又不來救你,你就不怨他?」
「……」唐憶情拚命搖著頭。「他沒事就好,他沒事就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他沒事就好……」
「……去,他在自己房裡。」轉過了身,女子冷冷說著。
憶情?
唐憶情終於動了,背對著他,緩緩走了去,照著湖水的方向。
憶情?
蕭子靈也起了身,趕了上前,在他前頭張開雙臂,要攔住了他。
然而,隨著他的走近,那月光照在了他的臉龐上,唐憶情的臉上卻是滿臉淚痕。
「……憶情?」蕭子靈顫聲喚著。
跌跌撞撞的步伐,都擋不了想要見到他的念頭。摔倒了無數次,在那重重閣樓、曲橋的大宅,到了最後,在他的房前,又是重重摔了一跤。再也爬不起來,掙扎了幾次,他一把推開了房門,手肘著地,硬生生、咬著牙,爬了過去。
「大哥……大哥……」沙啞的呼喚。
然而,床上的人卻沒有回話。
「大哥……大哥……」爬上了床,掀開了床帳。
自己身上滿滿的傷痕、痛楚,都比不上此時的疼。躺在床上的沈雲開,嘴邊有著暗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