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阻止他,可他堅持要上路。結果,有天早上我向他請安時,卻發現冷公子他……倒在了床上,已經不省人事……」小紅紅著眼睛說著。「我請了幾個大夫來看他,都說他已經病入膏肓,心脈阻滯。讓我……讓我準備替他收屍!」
話才說完,小紅就是號啕大哭。
「他是你家人嗎?」男子問著。
不是的,可是……也是的……玄英也是紅著眼睛。
「……去看看他吧,玄英,只剩下幾個時辰了……去看看他吧……」小紅握著男孩的肩膀,哽咽地說著。
三人一直走到了隔壁的村落,跟著小紅的腳步,走進了一家豪華的客棧。
一階階往上走去時,淡淡的藥香味便是傳了來。
小紅擦著眼淚,帶著兩人往更裡頭走去。一直到最裡頭的房間,才停下了腳步。
「裡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兩人,走在最後的男子低聲問著。
小紅點了點頭,可是玄英一樣沒有馬上進去的打算。
「……怎麼了?」男子低聲問著。
兩人同時看了他一眼,可都沒有辦法說話。因為著他們,同時都怕著一件事情。
「……我先進去吧。」男子低聲說著,推開了門,緩緩走了進去。
房裡的床上,躺著一個男子。有著太過蒼白的皮膚,以及太過微弱的氣息。在他的嘴角,有著褐色的舊血跡。
「天哪!冷公子!」
小紅尖叫一聲,撲上了前,連忙擦著他嘴角的血漬。一直等到了確定著他仍有氣息,才彷彿如釋重負地半倒在地。
「冷哥哥?」玄英輕聲叫著,也是連忙走了過去。
「冷哥哥?」他握起了冷雁智的手,低聲喚著。
過了一會兒,冷雁智才睜開了眼睛。
「……是你啊……」
「嗯!……對不起!……」玄英用力握著他的手,哽咽地說著。
一旁的小紅,捂著臉就是低聲哭著。
「……師弟?」像是試探地,男子低聲說著。
這一聲的叫喚,就是三人的注目。
「您認識冷哥哥?」玄英著急地問著。「那您可曉得救冷哥哥的法子?」
「……冷哥哥……他真的是十三師弟嗎……」男子大步走了來,即使把起了冷雁智的脈搏。「怎麼可能呢,他正值壯年,為何變得如此……」
在他把脈的時候,冷雁智的眼睛一直都是靜靜看著他,然後,才是緩緩合上了。
「……冷公子!冷公子!」看了兩人一會兒,小紅就像是瘋了似地尖叫著。「冷公子!您看看哪!是誰!」
玄英跟男子都是有些詫異地看著少女。
「看哪!看哪!冷公子!他就是你朝朝暮暮想著念著的人哪!看哪!冷公子!您真的甘心閉上眼睛嗎!」小紅尖聲喊著。
緩緩將內力送了進,男子不敢造次,起先只敢試探。
緩緩的,慢慢的,打通著冷雁智體內的經絡。
他沒有辦法拿捏自己的力道,也因此,他就跟冷雁智一樣,讓汗水浸透了衣衫。
兩人坐在床上,由男子助他運行功力。而小紅則是摟著玄英,安安靜靜地坐在了一旁,看著兩人。
冷雁智額頭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沿著髮絲流了下來。
男子收回了掌,緩緩地坐著吐納。最後才把冷雁智扶回了床上,自己則是走到了桌旁、坐在椅上,微微喘氣著。
「怎麼了?公子,冷公子怎樣了?」小紅低聲問著。
「……小紅姑娘,明日請你為我送封信。」男子低聲說著。
日復一日,男子每日早晨便是為冷雁智運功兩個時辰,才離開去用午膳。如此,一天三次。
漸漸地,冷雁智的臉上慢慢紅潤了,可男子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
有一日,當玄英想要送點心給他時,卻發現男子就坐在椅上,靠著窗緣睡著了。
累了吧,想必也是的。玄英打量著,在架上取了件外衣,就是輕輕替他披上了。
「我睡著了嗎?」微微睜開眼,男子低聲問著。「幾個時辰了?」
「您只睡了半盞茶的時候。」玄英低聲說著。「您睡吧,我叫您就是了。」
「不行。」男子輕輕歎了口氣。「我擔心,只是我一停,他隨時就會斷了氣。」
玄英睜大了雙眼。
披著外衣,男子站了起身,緩緩走了兩步之後,才背對著玄英說著。
「多少人要我這師弟的命,可沒想到,只要我撒手不管,他就見不到明日的太陽。」男子說話的速度是如此的緩慢,以至於玄英還以為他是要說給別人聽的。
「只是如此以來,我與他,也是站在同一艘船上了。任何想要他性命的人,我想,也要踏過我的屍體去才行。」
此時的紙窗,微微震動了一下後,又復歸於平靜。
玄英疑惑地看了紙窗一會兒,然而此時男子已經走出了房門。
男子自稱不會醫術,然而除了還沒有醒來之外,冷雁智蒼白的臉已經恢復了血色。
這一日,小紅從外頭冒著雨帶來了一個身穿斗篷的男子,而他才脫下身上的斗篷,男子就是高興地走上前緊緊捉著他的手臂。
「我以為您不會來。」
「……我不是來了嗎?他怎麼樣?」
把身上濕透的斗篷遞給小紅,男子走進了冷雁智的房間。
「其實實情我不是很清楚,」男子跟在他的身後,輕輕歎著氣。「當我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脈象簡直就像久病纏身的病人,將斷未斷。」
「喔?那他怎麼能撐的到我來?」男子坐到了他床旁的椅上。
只是淡淡笑著,站在兩人身旁的男子並沒有說話。
於是,請來的貴賓緩緩抬起了頭,看著他身前的男子。
「飛鷹,你難道是瘋了不成。」
「……只要撐到了您來,師弟就得救了。]
「……如果我不肯來呢?」
「……這就是師弟的命了。」
「是啊,這裡就要陪 上兩條命。」男子放開了冷雁智的手,有些憤怒的站了起來。「你以為你還記得那些運氣的法子嗎?不要弄到兩敗具傷!」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二師兄。」趙飛英低聲說著。「您不曉得,師弟等不到您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