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我愛你!」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他,將心裡的話喊了出來。
隨著這聲吶喊,潛伏在心底的情感猛地爆發出來,把她淹沒。
她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從未體驗過這種渴望——把自己交給一個男人,讓他和她一起擁有彼此。
同樣的,她的熱情吶喊和用力擁抱,也將霍海潮一直以來被壓制在心靈最深處的激情之火點燃。
他一言未發,用更加激狂的親吻和愛撫表達對她的深情。
也許是感覺到他的急切,得到他的回應,嘯嵐的情緒更加高昂,她依然瞪著雙眼,但眼中除了全然的愛,不再有一絲怒氣。
她毫無保留的付出和投入對霍海潮的自制力是個挑戰,而他們彼此赤裸的身體毫無隔閡地相擁,更是對他的考驗。
就在他的理智即將全然崩潰時,船身一個劇烈的搖擺,將他從激情橫溢的慾望頂峰喚醒,讓他想起了此刻他們的處境。
他費力地找回了理智,壓抑住想立即佔有她的衝動,強迫自己從她的柔軟和甘甜中撤離。
他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唇,抬起頭,注視著她的眼睛。
「我愛你,霍海潮!」只剩下心跳和不平穩喘息的嘯嵐,張著被激情浸染得更加水靈的眼睛與他對規。「你、你得娶我!」
聽到這聲宣示,霍海潮的心裡蕩漾著無比溫暖的浪潮,嘴角出現了溫柔的笑紋。
此生,他從未曾料到會有人說愛他,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女人有如此強烈的情感。
他想對她說,他早就已經喜歡上她了,他渴望永遠不跟她分開。
可是即便千言萬語湧動在嘴邊,他也無法說出一個字,因為他不能!
「海潮?」她撫摸著他寬厚的肩膀呼喚他,渴望得到他的允諾。
然而,他只是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她,很久之後才淡淡地說:「我不會娶你。」
「為什麼?」嘯嵐眼裡的深情被驟然冒出的霧氣遮蓋。
不願看到那令他傷感的霧氣,霍海潮從她身上躍起,抓過被子將她赤裸的嬌軀緊緊包住,克制著心裡的激盪,故作冷酷地說:「娶你,那是老鼠舔貓鼻。」
說完,他取出一套干衣服穿上。
床上的嘯嵐尚未從剛才那前所未有的激情中甦醒,只是重複著他的話,麻木地問:「『老鼠舔貓鼻』,什麼意思?」
「找死!」霍海潮淡然回答,不再看她一眼,就「砰」一聲關上了門離開。
他說什麼?找死?!過了好半天,嘯嵐才從被他拒絕的極度失望中回過裨來。
「為什麼娶我就是找死?」想不到他竟如此輕視自己,嘯嵐的心好痛,她真的有這麼討人厭嗎?就連海盜都不想要她!「不行,他不能在對我做了那些事以後還看不起我!不能在我對他說出愛的時候用冷漠的背影對著我!」
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她恨他的無情,更恨自己愛上了他。
可是,他真的對自己無情嗎?困惑地躺在床上,她回想著剛才那令人臉紅心跳的一幕。
不,他對自己有情!想起剛剛的一切,她心頭湧上激情的浪花,至今她仍能感覺到他的濃烈感情和對她的真心呵護。
如果厭惡她,他怎麼會有那麼熱情的表現?他的眼睛為何那麼多情,他的雙手為何那麼溫柔?
想著、憶著,她恍然大悟,他是故意裝出那種無情的樣子,為的是讓自己對他死心,不再去阻止他成就他所謂的「大丈夫氣節」。
狗屁!他竟敢這樣對我?!
這次她心裡的怒火不再是因為他對她的輕視,而是因為他不珍惜她的愛,不珍惜他們之間已經存在的感情。
她匆匆起身穿好衣服,想出去找他,可是門拉不開。這下她明白了剛才他離去時門上那聲巨響的原因:他把艙門從外面鎖上了!
她成了「囚犯」?!
像頭被因住的小鹿,她焦慮地在房內尋找出口,可是四壁緊閉,唯一的天窗狹窄又距地面極高,其上細密的鐵桿更是她不可能突破的障礙。
「霍海潮!回來!」怒火讓她不顧一切地撲到門上,用手捶打它,用腳踹它,可是堅固的鐵門只讓她的拳頭佈滿青紫瘀傷,讓她的腳痛得麻木。
她想用椅子砸,可是椅子被固定在甲板上,其他堅硬的東西無一不是被固定住的,而曾經壓倒她的鳥銃槍也從剿滅骷髏號後就不知被霍海潮移到哪裡去了。
絕望中,她用力大罵,使勁拍門。「霍海潮,你這個大笨蛋!我愛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這個該死的海盜!你要是敢死了,我會追你追到墳墓裡去!」
不知捶打、踢踹、喊叫了多久,一直到她嗓子嘶啞,手指不能張開,腳趾痛得難以彎曲,也沒有半個人影出現後,她終於明白霍海潮真是決心不理她了。
「你這個大笨蛋!王八蛋!膽小鬼……」
她頹喪地倒在床上,無助地哭了,哭泣中也沒有忘記繼續咒罵他。最後哭累罵累,她終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而就在她折騰自己時,她絕對想不到,霍海潮就在門外,與她僅有一牆之隔!
他靠在門上,仰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任飄灑進來的雨水再次將他浸濕。
她的每一下敲打,每一次呼喊,甚至每一句咒罵和每一聲抽泣都像利刃般紮在他的心上。
天知道他有多麼渴望打開門進去將她抱在懷裡,給她安慰,更想讓她知道他早就愛上她了。
愛她的感情來得如此突然,他明白的也太晚。可他確信,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在將她強行帶到船上來的那一天就已經萌生了,只不過那時他沒有意識到而已。
如今,他只能怨命運不公,讓他在死亡降臨時才遇見了她;同時他也感謝上蒼,讓他在生命快走到盡頭時遇見了她,讓他品嚐到愛的甜蜜。
現在要改變命運已經太遲,但他還可以在最後一刻為她做件事,那就是保護她、讓她平安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