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輩子最怕的人就是兆關了。他追她追得緊,也不管她願不願意,便一古腦的強將他的愛意加諸在她身上,讓她透不過氣來。
「還是塗大哥最好了。」
「怎麼說?」塗介元挑高了眉問。
「不會逼我讀書,不管我功課好壞,要是你再年輕個十歲那就好了。」盼盼笑嘻嘻的,接下來的話,她不用請,塗介元用膝蓋想也知道。「你跟我不配。」
「為什麼?」盼盼不甘心的追問。
「我們兩個差了十歲。」盼盼叫他叔叔也不為過了,他怎麼能覬覦這小女生的感情,他這輩子只把盼盼當妹妹看。
「我知道啊。」就是知道塗大哥對她的感情,所以盼盼才把自己的心事鎖得緊緊的,誰都不許瞧。
「塗大哥,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睡在你這裡?」盼盼在塗介元的床上跳來跳去,好不快樂,但塗介元卻一語粉碎她的夢想。
「不行。」他不准她睡在他這。
「為什麼?」「因為孤男寡女的,會讓別人說閒話。」
「那為什麼上次姐姐就可以?」盼盼這會兒倒是跟薇薇吃起醋來,兩個腮幫子氣鼓鼓的,像只小河豚。
「上次薇薇受了委屈,她不想回家。」
「那我今天也受了委屈,我也不想回家啊。」
「誰能讓你受委屈?」
「所有的人。」盼盼想都不想的回答。
塗介元瞪著她看。
盼盼氣不過,「爸爸媽媽比較疼姐姐,就連你也一樣。」
「而你知道那是為什麼不是嗎?」塗介元沒有疾言厲色的指責盼盼,只是冷靜的看著那張氣憤的小臉蛋。
沒錯,她知道原因,但是她還是好氣、好氣,氣姐姐只是身體不好,所以大家都得遷就她、容忍她!
不管她才是受委屈的那一個,不管她也是需要別人的關愛。「你們都一樣,都只愛姐姐,不愛我。」
「有人很愛你,但你卻對他不屑一顧。」
「你是說兆關?」
「沒錯。」塗介元點頭。「如果你真的想找個愛你的、關心你的人,那麼兆關是最好的人選,他從來不買你姐姐的賬,他眼裡、心裡就只有你一個,你為什麼不愛他,反而要避著他?」
「我說過了,那是因為姐姐她喜歡兆關。」她說過很多次了,為什麼塗大哥就是沒聽懂?
「所以說,你也寵著薇薇不是嗎?你知道她喜歡,所以你就不跟她搶;你知道她愛,所以你把唯一疼你的、愛你的人讓給她,不是嗎?」
「不是!事情才不是這樣。」盼盼搖頭。她之所以把兆關讓給姐姐,那是因為兆關之於她可有可無,但是塗大哥不一樣。
她可以把兆關甚至是爸爸、媽媽讓給姐姐,但唯獨塗大哥不行,他只能是她的。盼盼的眼裡有專注的情感,但他看不見,因為他心裡另外有個人在,而那個人現在正跟最討厭她的人在一起。
不想了。塗介元把腦中的人兒給用力甩開,他心裡清楚,那個女孩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的,他這一輩子注定只能在她的身旁守候。「回去吧。」
「不要,我要睡在這。」盼盼賴上他了,霸住塗介元的床怎麼樣都不起來。
塗介元也不趕她走,倒是穿戴整齊後拿著車鑰匙,一副要出門的模樣。「你這麼晚了還要去哪?」盼盼赤著雙足追他追到外頭。塗介元摸摸她的頭,像安撫小狗那樣安撫她,說什麼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什麼小孩嘛!「我已經十六歲了耶!」
「而我二十六了。」而現在二十六歲的太人,要去做大人才能做的事。「你在這乖乖待著,要是想回家了把門鎖上。」他鑰匙帶著,隨時都能回來。
「Bye—bye。」他揮揮手,沒留戀、沒回頭。
盼盼的心像是死了一樣,因為她知道他要去哪。
塗大哥是眾人眼中的花花公子,浪子心性,沒人管得住,但她就是喜歡他,怎麼辦?
盼盼倒在塗介元的床上,哭了一整夜。
為什麼她跟姐姐愛上的始終不對?
* * *
「兆關,你要不要吃點心?我媽媽烤了蛋塔,皮酥餡軟很好吃喲,你吃不吃?」薇薇才剛說完,兆關便想都不想的就拒絕了。
他表情冷傲地坐在離薇薇最遠的地方,翻著參考書。明天要考試了,他還是一樣用功,但是有他在,薇薇的心不能靜下來。
她看書看不到三秒鐘,卻總是偷偷的抬起頭來,往兆關的方向看過去。
看他剛毅有型的側臉,看他稜角分明的五官,看他抿緊的薄唇與過分冷硬的臉部線條。
薇薇看癡了,但——
不行,不行,明天就要考試了,她怎麼能貪看兆關,書都不看,這樣不行的!薇薇搖搖頭,使勁的想甩開偷看他的慾望,但這樣的堅持卻無法維持太久。
幾秒鐘後,她的眼睛、她的目光偷偷的往兆關方向看過去。
這是什麼樣;的感覺?為什麼她可以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種程度?就算讓他討厭了,她還是不能放手。
薇薇愈想愈難過,盯住兆關的眼睛漸漸帶著迷濛,漸漸蒙上一層水霧。
突然兆關轉過臉來。
薇薇嚇了一大跳,他看到了嗎?看到她哭了嗎?
哦!不行,這多丟臉啊!她怎麼能看他看著看著就哭了?
薇薇急急的從椅子上跳起來。「我去拿蛋塔來給你吃。」她像只落水狗似的,看到他便急忙忙的要逃走,她只是不想讓兆關看到她的窘態,但是薇薇忽略了她的房間處處是陷阱,盼盼把她的書跟漫畫丟了一地,她一個不小心腳便踩到書的封套,腳底一滑,整個人飛了出去。
兆關看到了,心頭莫名一緊,伸手正打算去拉住她,但她的身子已往衣櫥撞了過去,頭跟膝蓋都遭殃。
痛呀!薇薇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膝上。
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但他知道她在哭。
薇薇穿著短褲露出修長的雙腿,剛剛那一撞,把她白皙的膝蓋都撞紅了。他走了過去,就蹲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