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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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江南是蔥鬱的綠色,是粉嫩的黃色,是綿綿的濕意,是荷潭一夜聽初雨,是小船蕩過青水河,是馬蹄踏過一地落花,留下一身芬芳。
蘇慕白策著馬,身上披著蓑衣,細細的雨絲滲入了斗笠,沾濕頭髮,讓人很不舒服。
但是他現在管不了這麼多了,他此行的目的有幾個,一是將蘇州的名醫請到杭州去給老太爺看病,二是為了他的妹妹。
再來就是那個奇怪的女孩……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有心思考慮這些,不想了!
雖然蘇老太爺給了他線索,但也少得可憐。
他找到的只有當年為他母親接生的那個穩婆而已,知道與母親私奔的男子姓王,天知道這是不是確實的。
一切都是茫茫然,妹妹到底在哪裡呢?
他猛然勒馬,官道上稀疏的林木之間,前方一座青石小城顯現,蒼色的苦痕密佈在年代久遠的城牆上。
因為下雨的關係,原本熱鬧的城門此時也顯得十分冷清,只有幾個城門兵沒精打采地在城門下躲著雨。
蘇慕白凝望著蘇州城,這是他母親離開杭州後來到的地方,他妹妹的出生地。
也是故事開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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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鄉親父老,各位客倌大爺,我們初來乍到,表演一點小法術,大家看著歡喜,有錢的就捧個錢場,賞我們兄妹倆一口飯吃;沒錢的就捧個人場,給我們一點掌聲啊!」
略帶北方口音,帶有煽動性的話語在蘇州城最大、最熱鬧的茶樓裡響起。
從二樓桌子旁的欄杆往下看,可以看到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在茶樓的大廳裡準備表演。
「蘇老闆,您難得來一次,嘗嘗本店新進的春茶和茶點吧。」掌櫃的慇勤地招呼著這位大客戶。
「范掌櫃,怎麼這麼客氣。對了,這廳裡何時空了這麼大一塊地方?難道是專門給那些人表演用?」蘇慕白看著樓下的那兩個人問道。
「對啊,為了讓喝茶的人有點樂子嘛,所以我特地騰了塊地方給這些街頭賣藝的免費表演。」
「范掌櫃還是那麼精明能幹,這茶樓生意肯定是日進斗金吧。」
「瞧您說的,比起蘇老闆您,我們是差遠了。」
樓上的人還在客套,樓下的表演卻已正式開始了。
只見這一男一女,玩了幾套拋球、套索這種常見的小戲法之後,突然搬出一個一人高的大木箱出來。
「各位看倌,接下來就是我們為大家精心準備的壓軸好戲——蓬萊仙境。大家看清楚了啊。」那個女子一把打開箱子蓋,將手伸了進去,以表示箱子是空的。
「這是什麼蓬萊仙境啊?鬼都沒有。」周圍的人一看大失所望,立刻不滿地起哄。
「別急嘛,這可不是普通的箱子,這是通往蓬萊仙境的法器。現在呢,我要請一個人進去,然後關上蓋子。」
「然後呢?」周圍的客人們叫道。
「然後他就能通過這箱子到達仙境。」女子使勁一鼓掌,茶樓裡頓時安靜下來。
蘇慕白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他也想看看這江湖藝人到底在搞些什麼把戲。他坐的位置是這間茶樓最好的位置,二樓憑欄正中間,正好可以把整個表演盡收眼底。
只是因為角度的問題,他看不太清楚表演人的臉,只看到這兩個戴著北方人常戴的厚帽子,和講話的聲音可以分辨男女。
說到聲音,那女子的聲音聽起來還真是有點熟悉。
「我看大家好像都不怎麼相信啊,沒關係,讓我們來做個示範,夥計,你有沒有信心啊?」女子將夥伴拖到了前面。
「我怕……」男子故意做出一副怕到不行的樣子,在一旁瑟瑟發抖。
「怕?怕什麼?怕仙境裡的仙女太漂亮,把你迷暈了?」女子拎著男子的耳朵,把他拎到木箱前,一腳就把他踢了進去。
哎喲一聲,男子跌進箱子裡,只剩兩隻腳還在外面掙扎。
女子使勁的將他的腳塞進箱中,然後將木箱的蓋子用力一關,整個人竄到了箱子上,做出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
茶樓裡的人們已經被他們這種誇張的表演法逗得哈哈大笑,而蘇慕白看到這,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只見她右手敲敲箱蓋,說道:「看到仙境了嗎?」
「我……我看到了……」箱中傳出說話聲,而且聲音越來越小。
「噓……」女子對茶樓裡的客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去蓬萊仙境了,此刻已不在箱中。」
「不信。」有人這樣說道。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突然跳下箱子,一把打開蓋子。
箱子裡果然空空如也,一時間,茶樓內掌聲雷動。
「各位各位,不要光鼓掌啊,賞小的們一點小錢,讓我們有口飯吃。」
「沒那麼容易,剛剛是你的人被變不見,說不定是你們倆在搞鬼。」
「喲,這樣啊,那麼有沒有人願意親自來試一下呢?」她環視一下四周,伸手指向一個人,「就您啦,您來試一下吧。」
「他還真去了?」蘇慕白看著被挑中的人居然欣然加入,笑著說道。
「不就圖個好玩嘛,那是城東當鋪的吳老闆,最喜歡湊熱鬧了。」掌櫃的看了一眼答道。「您慢慢看,我先下去了。」
蘇慕白目光又落到了樓下,只見女子又打開了箱子蓋,讓吳老闆鑽了進去,然後闔上,故弄玄虛般地搖頭晃腦念了一串咒語之類的東西,再打開蓋子時,果然吳老闆也不見了。
眾人又是一陣叫好,這一次銅錢如雨點一般落在她手中的盤子上。
「多謝,多謝各位客倌捧場。」她清脆的話語飄蕩在整個茶樓裡。
蘇慕白摸出一塊碎銀,這個表演確實精彩,以後自己在杭州的飯莊是不是也要弄點這樣的表演呢?他這樣想著,隨手將銀子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