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尹薇望著盧軒。「啊,是你!我見過你!」一把拉過徐賢雅,「賢雅,就是他,昨天來我家的人就是他!」
「謝謝趙小姐還記得盧軒。」看見主子陰沉的臉,盧軒笑得益發無奈,「趙小姐,這位正是我家少爺,他想要跟趙小姐談談。」
「談談?談什麼?我幹麼要跟你家少爺談話?」她又問。
一旁的徐賢雅當場傻眼,連忙附耳在她旁邊咬牙切齒的提點,「你在傻哪一國的啊,他家少爺不就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
下一秒,趙尹薇瞪著那個西裝男。「就是你這個老頭子要娶我?」
「趙小姐,請注意您的措辭。」盧軒趕在主子崩潰前提醒這個小女孩。
項莫軻凜凜的掃來一眼。「你已經浪費了我整整十二分鐘,快、過、來。」
回以顏色。「不、要——」她挑釁的笑。
叫她走她就走喔!她趙尹薇豈是這麼沒人格、沒尊嚴、沒原則的人?
「趙小姐……」盧軒心想,就算為她捏十把冷汗都不夠吧?
項莫軻揚手阻止盧軒說話,視線鎖定她。「你不想嫁我,我也沒那麼想娶你,不用裝得如此委屈,我只是想要跟你把話說清楚而已。」
「說話,可以啊!這邊說。」她指著路邊的站牌。
項莫軻的目光冷到幾乎要把人凍結,偏偏始作俑者卻渾然不覺。
「少爺、趙小姐,待會怕是要下午後雷陣雨了,前方正好有一家咖啡館,兩位就到那邊坐下來好好談,好不好?」盧軒趕緊出面圓場。
趙尹薇噘著嘴慎重思考許久。「唉,看你穿成這樣隨時都有中暑身亡的危險,好吧,我趙尹薇也不是那麼愛拿喬的小孩,走就走,誰怕誰!」說完話,她冷不防的拽過徐賢雅,拉她一起去壯膽。
「你們夫妻談判幹麼拉我?」趙賢雅嘀咕。
「總要有人來幫我收屍啊!還有,我跟他不是夫妻。」說不怕是騙人的,但是氣勢還是得做出來。
兩個女孩拉拉扯扯的尾隨項莫軻進了咖啡館。
這真是一家風格詭異的咖啡館,俗氣的花布、吵雜的環境、斑白的桌椅,若不是緊鄰在學校旁邊價格還算便宜,這樣的咖啡館遲早被淘汰,說穿了,就是靠這些阮囊羞澀的大學生在養活老闆。項莫軻本能的皺起眉。
趙尹薇興高采烈的翻著Menu。「我要喝芬蘭汁,賢雅,你應該比較喜歡喝水果茶吧?」
「嗯。」徐賢雅打量著好友的未婚夫,看來,是個難纏的角色呢!
「請給我一杯黑咖啡。」項莫軻說。
黑咖啡果然是老人家必備飲品,她搖搖頭。「你怎麼不坐下?」趙尹薇對站得直挺挺的盧軒問。
「不用,你和少爺慢慢談……」
她把目光掃向項莫軻,似是在指責他的苛刻。
「盧軒,坐下。」
「是,少爺。」盧軒乖乖的坐下。
看,老頭就是老頭,一點都不親切。唉,想來他們之間的代溝應該是足以媲美馬裡亞納海溝,既然如此乾脆先發制人氣死他,好了結這樁荒唐婚事。
打著如意算盤的趙尹薇隔著桌子傾身向前。「這位大叔,你該不會是從事養殖業的吧?」
「養殖業?」他不解的挑眉。
「對啊,而且是養魚的。」
「何以見得?」
手往他臉上一指。「喏,你眼角的紋路應該是你的魚游出來的吧?呵呵……」她淘氣的把手合在一起,做著小魚優遊的姿態,旋即兀自呵呵大笑起來。
「趙小姐……」盧軒真想把未來的少奶奶抓起來搖晃搖晃,看看她是不是會清醒理智一點,才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少爺。
項莫軻不發一語的盯著這丫頭的放肆,瞧她自得其樂的樣子,他突然很想看看這張臉是不是也有哭泣的時候。
突然,窗外下起了滂沱大雨,趙尹薇瞪大眼睛對徐賢雅說:「哇,真的是好險!我們現在坐在咖啡館裡,要不然這下子鍋巴就變成泡飯了。」
「什麼鍋巴?泡飯?」項莫軻不解。
她的辭彙顯然不是那麼精確,口語傳播學需要加強。
「天氣這麼熱,人都曬得快要成干了,不是很像電鍋裡的鍋巴焦焦黃黃的,萬一淋了雨,鍋巴就會變成泡飯啦!這麼簡單的溝通都不懂,我們怎麼可能結婚,我看你分明是智缺!」
「智缺?」
她手心往腦門上一擊。「連智缺也不懂?天啊?你真是嚴重的智力缺乏欸!所以我才說我不嫁老頭子的啊!」
「趙小姐……」
項莫軻制止了盧軒的欲言又止,逕自說:「你就這麼厭惡這樁婚姻?」
「當然!」
「為什麼?」
「撇開剛剛的失敗對話不說,我說大叔啊大叔,我才剛上大學欸,對我來說只要離開校園的人都是老頭子,你都已經三十歲了,我怎麼可以嫁給老頭子呢?況且,我們今天才第一天見面,連認識都說不上呢!」她一臉抗拒。
「你知道項氏集團所代表的意義嗎?」
「項氏集團?是傳說中具有皇族血統的台灣首富家族嗎?」徐賢雅馬上湊在趙尹薇的耳邊嘀咕。
呿,什麼皇族血統,現在是二十一世紀,她只知道陳水扁跟馬英九,壓根兒不知道什麼了不起的皇室遺族。
「我管你是項氏集團還是橡膠集團,都改不了你是老頭子的事實。」
這丫頭口口聲聲喊他老頭子,又是智缺又是嘲笑,她不想嫁,他也不想娶,只是,這囂張的銳氣不挫她一挫,她真是把他項莫軻瞧扁了。
「大叔就這麼想娶我?」
「如果我說是呢?」他陰陰冷笑的瞅著她。
瞧她排斥的表情,更加深想讓她哭泣的念頭。
「呵呵,那好啊,只要你答應我這些條件,我說不定可以考慮考慮。」趙尹薇豪爽的說。
「什麼條件?」
她賊不溜丟的眼珠子轉呀轉的,洩漏了一肚子算計,擺明就是要讓這位大叔知難而退。
「其實也很簡單啦!」她撐托著腮幫子若有所思的佯裝悲情道,「我們一家子這些年流離失所的,又欠了一屁股債。我呢還是個學生,對愛情也有一丁點的幻想存在,要我這麼年輕就嫁做人婦,青春的心想來都覺得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