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相信別人也有能力可以實現夢想,所以總在對方要跨出下一步時,用各種方式告訴對方這麼做會失敗,得依照自己的告誡來行動才安全。
這樣的人可能骨子裡比對方擁有更多的恐懼,不止害怕失敗,更無法忍受自己的權威受到挑戰。
而他——池天橫,絕對不會為了這種人放棄自己的人生!
冷怒的往前走,他在樓梯口粗魯的撞上盡可能往旁邊靠卻依然閃躲不及的楚淨,她來不及扶住牆壁,重心不穩的往後摔。
後方的樓梯雖然鋪著紅地毯,但跌下去還是會摔得頭破血流……
「小淨……」楚母驚叫,以為大女兒就要摔得斷手斷腳。
池天橫忽然伸手攬住楚淨的腰部,順勢將她摟向自己。
「咦?」沒……沒事?她竟然還好好活著?
楚淨清亮的瞳仁轉了轉,心有餘悸的靠在男子身上細細喘氣,渾然沒發現對方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剎那,表情一愕。
他從來沒遇過這樣的女孩!
纖弱骨架彷彿一捏就碎,陶瓷般細白的臉蛋柔軟得幾乎吹彈可破,柔亮大眼裡雖然猶有驚悸,可飄向自己的目光卻堅定得沒有絲毫怯懦。
搪瓷般的人兒像是水做的,卻可能比一般女孩還要堅強勇敢。
從她先前險些摔下樓,卻沒有驚慌失措的尖叫來看,他想她應該不是那種容易大驚小怪的女人。
池天橫在心裡替眼前的女孩下了個特別的評論。
不曉得面前男人的想法,楚淨仰臉看向池天橫,只覺得他濃眉飛揚,有一雙能穿透人心的深邃眼眸。
她睜大眼,在他漆黑的瞳眸裡,看見自己瞬間嫣紅的臉龐。
靈魂深處有種說不出又形容不了的悸動,如漣漪翻蕩,她的心一震,困窘不已,試圖推開他。
不敢再看他,她氣息不穩,勉強壓抑悸動,低頭看著地上。
原來,眼睛是有深度的!
一個人靈魂的力量、生命的歷程,全刻畫在兩顆小小瞳仁裡,內在是汪洋還是乾枯的水坑,只要一眼,所有秘密無所遁形。
而眼前她第一次見到面的陌生男子,明明沒有任何表情,可是看著他的時候,卻會讓她莫名的想到表面無波,內在卻浪潮滔天的深邃海洋。
他絕對不是一般人眼中看見的那樣冷淡和無謂。
越想心跳得越快,細嫩如雪的雙頰逐漸冒出淺淡紅潮。
「你沒事吧?」明明一向懶得搭理人,更遑論對陌生女人和顏悅色,但這一刻池天橫卻發出低沉的問句。
這個陌生女孩不止纖弱乾淨,整個人甚至還散發出一種氣息,讓人只要一站到她身邊,外頭的酷熱和心裡的煩躁便會在瞬間消失無蹤。
現在的他彷彿被包裹在一個極度安靜的玻璃帷幕裡,先前的爭執離他好遠,有那麼一剎那,他甚至以為自己來到另一個時空,一個可以讓人放鬆,變得心平氣和的靜謐空間。
「呃……」楚淨僵硬的點頭,就怕被他看見自己平靜外表下的困窘。
生平第一次,她體會到心動的滋味。
來不及再多想些什麼,後頭傳來了老人嚴厲的吼聲。
「臭小子,你要是敢給我出去,就不准再跨進這裡一步!」池鎮追出來,站在房門口,火大的咆哮,卻在看見眼前的景象後,驀地停住吼聲。
沒有看楚淨一眼,池天橫瞬間放開她,轉身快步下樓,明顯就是要和自己的外公唱反調。
「混小子,你敢……」顧不得有陌生人在場,池鎮氣得大嚷。
池天橫在樓梯上停住腳步,冷笑的開口。
「我為什麼不敢?!」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向玄關,伸手拉開大門,瀟灑走人。
「你……」氣得渾身發抖,池鎮雙手握拳,喃喃咒罵幾句,最後才將目光轉向楚母。「你就是那個想來跟我談合約賠償問題的楚太太?」
「是的!池老太爺,我是楚正仁的太太,不好意思要打擾您休息。」楚母期期艾艾的說。
「她是誰?」池鎮不耐煩的開口,望著楚淨,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從來對人不假辭色,連長輩都敢忤逆的混小子,竟然會對一個女孩收斂態度,雖然還是很冷淡,但他敢打賭,臭小子看這丫頭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啊?」楚母愣了下,雖然不解,還是開口回答:「她是我的大女兒,叫楚淨。小淨,還不快跟老太爺問好!」
「老太爺好。」楚淨柔順的抬頭,向老人家問好,露出淺淺笑靨。
池鎮一時間有些失神。
多麼玲瓏剔透的女孩兒,氣質婉約嫻靜,讓他想起去世很久的妻子。
古人說:柔能克剛,想當初他心愛的妻子就是用滿滿的溫柔,克住他這頭暴躁猛獅。
可惜心愛的妻子死得太早,看不到他們的寶貝女兒結婚生子,當然也不會知道他讓那三個混蛋外孫氣得快要腦溢血。
只是如果連他這麼衝動的性子都能被妻子收得服服帖帖,池天橫那個臭小子……
一個念頭瞬間在老人腦海裡閃過。
「你多大年紀?還在唸書?」池鎮開口問,眼裡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老太爺,我今年十九,暑假過後就要上大學。」如果家裡還有錢讓她唸書的話。楚淨的態度不卑不亢。
「這樣是嗎?好,我們進去談。」仔細打量眼前的女孩片刻,在發現她即使和自己目光相對,也沒露出半點畏懼表情,池鎮難得的擰眉點頭,對她的評價瞬間高了許多。
不會驚慌失措,看起來似乎是非常好的人選,加上那張白瓷般的絕美臉蛋,他相信就算是再冰冷的男人,都會在她的目光下化成繞指柔。
他就不信池天橫那個心高氣傲的臭小子,這回能逃得出他這個如來佛祖的手掌心。
眼一瞇,池鎮伸手推開門,將楚淨母女領進書房。
*** *** ***
半個月後,池天橫生日當晚,池鎮撥了通電話到他獨居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