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方亞蘭感慨萬千,後悔之前沒有大方贊成他們倆的戀情,讓兒子連臨去前都心存擔憂,無法真正放心。
儘管天朗已經不在,她願意彌補,願意為兒子做點事,願意為他去愛他所愛的人!
「以安,相信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絕對不下於妳,可是縱使如此,我還是得咬牙硬撐,所以妳不能比我還軟弱,知道嗎?」她握住她骨瘦如柴的手,堅強的安慰她。
那哽咽的聲音,微暖的手溫,讓以安終於挪動視線看向她,兩人淚眼相望,好半晌無言以對,只有濃濃的哀傷籠罩住她們。
「伯母,我真的好心痛啊!」一開口,她就忍下住嗚咽。
「我知道、我明白。」衛方亞蘭擁抱住她,拍撫著她的後背,傷心的淚水不斷在素白的臉上蜿蜒。
「我們說好要訂婚結婚,說好有機會要一起出國去旅行,什麼都說好了,就是沒有說好會突然這麼分離呀!」思念啃噬著她的靈魂,走不出悲傷情緒,她哭得柔腸寸斷。
「人生無常,我們要勇敢一點,上天關了我們一扇窗,一定會再開啟另一扇的,這世界還有值得我們期待與留戀的。」衛方亞蘭一改苛刻面貌,柔聲鼓勵,安慰的話語同時說給自己聽。
「沒有了,都沒有了……」以安哭喊,對任何事都失去了希望。
「有的。」衛方亞蘭拉出些許距離,肯定說道。
以安淚眼迷濛,無言的望著她。
「天朗的生命就在妳體內延續,他的血脈就在妳的肚子裡。」衛方亞蘭含淚微笑,宣告方才醫生檢查得知的消息。
眼淚戛然而止,以安被這消息震懾住了。
「我懷孕了?」她撫向小腹,怔怔地問。
「是的,醫生說已經六周了。」這件事讓衛方亞蘭在失去兒子的傷痛中稍微得到一些些的撫慰.
以安的心情再度受到衝擊,她思緒紊亂得說下出話來。
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迎接新生命本是值得高興的事,畢竟這是她與天朗的愛情結晶,但是孩子卻在這才失去天朗的時候來報到,時機似乎不對。
她挺得過這段失去摯愛,又得適應懷孕的日子嗎?就算挺得過,她有這個勇氣當單親媽媽嗎?
「天朗如果還在,一定會很高興的。」衛方亞蘭見她一臉茫然,不禁慈藹的撫了撫她削尖的瞼蛋兒。
是,如果他還在,一定會很高興。可是,事實是他已不在了,無法守護在她身邊的他,還會希望她獨自把孩子生下來嗎?
以安默然無語,陷入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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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伸手不見五指:羅氣中瀰漫著說不出的詭譎。以安身處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弧翠的感覺無助又恐慌。
這定什麼地方?為什麼除了黑,放眼所及,看不見任何東西?
「以安……以安……」聲聲叫喚忽然不知從何處揚起。
對這嗓音感到熟悉,以安心口一悸。
「天朗?!是天朗嗎?你在哪裡?」她焦急的四處張望,黑暗中霍地出現一絲光亮,隨即逐漸擴大,像投射燈般照映著某一點,她赫然瞧見那抹鏤刻在心底的俊挺身影。
「過來。」衛天朗朝她招了招手,淡淡的微笑著。
以安驚喜不已的急奔向前,撲抱住他。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這些日子,你到底上哪兒去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她激動淚流,迭聲問道。「我們都以為你……」
「以安。」他突然再揚聲,打斷了她繼續要問的問題。
「嗯?」她抬起頭望向他,微微拉開彼此間的距離。
「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她的問題,他一個也沒回答,反而莫名其妙地問地。
以安一愣。他們的約定有好多好多,一時不知他想說的定哪一個。
見她怔住,沒立刻答,衛天朗憂慮的微蹙眉。
「不要忘記妳答應過我,在我不在的時候,妳會獨立自主。」握住她肩膀,他正色嚴肅地說道。
以安心裡打了個突,她緊張的望著他。
「你現在不是已經回來了嗎?為什麼要在適時候提這件事?」她敏銳的察覺到異樣。
「千萬要記住,妳說會幫我好好照顧妳自己的,知道嗎?」深邃眸光定定的凝視住她。
「我如果照顧好我自己,你是不是就不用管我了?」她犀利反問,直勾勾的迎視他,近似怨怪的瞪視,不容許他任意放手。
如果她把自己賴給他,讓他背負著責任,那麼他定否就不會像這次這樣輕易將她丟下?
「原諒我,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無能為力……」他苦澀扯唇,眸中有著深情與無奈。
「你在說什麼呢?」她聽不懂,奇怪的看著他。
為什麼他都說一些和她的問題不相關的話?而那些話的背後好像都還有其它含意7.
「不要管我說什麼,妳只要記得妳答應過我的事。」他哀傷的眼睛,揪扯著她的心。
「那你呢?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對不起,我已經想不起來了?!」他頻頻往後退,從那圈光亮申,退進黑暗裡。
以安微慍,跨步向前,伸手想拉住他,卻拉不到,她還來不及生氣,就被陡升的惶恐所取代。
「天朗,你要去哪裡?」她驚問。
「記住,好好照顧自己……」隱沒的速度加快,他的容貌身影就這樣在地面前逐漸消失。
「別走、你不要走啊……」
她向前追去,那抹光源就此消失,她再度陷入那無止盡的黑暗裡,周圍只剩淒厲的哭喊。
「天朗不要走,不要扔下我……」
劇烈的動作、極度恐慌的情緒,讓以安陡然驚醒。她彈坐起身,茫然的看了看匹周,發現自己還在醫院裡。
「原來是在作夢!」她冷汗涔涔,胸膛因喘息而迅速的起伏著,雙眼依舊淚漣漣。
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還是天朗特意來托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