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你就知道。」他想給她一個驚喜,故作神秘。
左右風景飛逝,陌生而遙遠,她不知該做何感受,感覺像個夢,醒不來的夢,不知這條路將通往何方?人生果真奇妙,去年還沒上網交友的她,怎能想像今年會是這種情節?
「在想什麼?」他伸出一隻手,撫過她的臉龐。
她的一切都讓他好奇,在這苗條的身子、溫婉的外表裡,藏著一顆怎樣脆弱又堅毅的心?
她立刻轉開臉,盯著窗外街景。「你控制了我的行動自由,連我的心思也要管?」
「你知道,愛一個人就想擁有對方的全部。」他從未有這種感覺,他非要完全擁有她不可,若他不用這麼多手段和心機,只怕兩人還隔著無垠的海洋山脈。
「我不認為這是愛。」
「你認為什麼才是愛?」他很想聽聽她的想法。
「說了你也不懂。」她何必跟他說這麼多?反正他冥頑不靈,固執到像石頭!
他也不逼她,反正兩人要廝守一輩子,總有一天會聽她說出口。
車子停在一家古老而氣派的建築前,門前沒有招牌,看不出是何內容,等走進去以後,她才赫然發現,這是專門訂做禮服的服裝店。
「我沒必要穿什麼禮服。」她搖頭,雖然那些展示的衣服美得讓人歎息,但她可不是童話故事中的小公主,她實際得很。
「除了平常的宴會,還有我們的婚禮。」狄亞戈提醒她,別忘了這件大事。
「什麼婚禮?!」她看著他的模樣,彷彿他變成了火星人,說著她聽不懂的火星文。
他仍是那愉快的笑容,摸摸她的劉海,語氣溫和得像對個孩子說話:「下個月的今天,就是我們的婚禮,我本來不想等這麼久,但有太多賓客得通知,只好浪費這一個月的時間了。」
「喔……」她快不行了,下個月她就要結婚,她必須訂做新娘禮服,而她居然現在才知道這消息?
「你還好吧?」他看她眼神渙散,一顆心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你有跟我求過婚嗎?我有答應你要嫁給你嗎?」
他並不覺得這是問題,他解決過太多問題,更做過無數次協商,事實證明他一向能得到他想要的。
「我之前向你提很多次了,你都沒答應,但我會讓你答應的。」
「我下會嫁給你,永遠都不會!」她提高音量,已經引來店員側目。
「永遠不要說你永遠不會。」他給她一句人生哲言。「生命總是出乎意料。」
她當真氣壞了,轉向那些禮貌性微笑的店員,用英文夾雜西班牙文說:「我被綁架了,拜託你們救救我!幫我逃離這個男人身邊,他是個大騙子!」
見店員們都是一愣,不知所措,狄亞戈平靜解釋道:「很抱歉,她在生我的氣,我是個很差勁的未婚夫,居然到結婚前一個月,才帶她來訂做禮服。」
「喔,聖母瑪利亞∼∼恭喜您,林奇先生!」店長首先回應過來,拍手鼓掌,滿面笑容。「這真是我們的榮幸,能為您的新娘設計禮服。」
「恭喜你們!」其他店員也紛紛跟進,嘴巴甜一點總是好的,不管這位準新娘剛才表現多異常,他們選擇相信林奇先生,他的權威無人敢挑戰。
沒有用,說什麼都沒有用,何孟芸突然覺得倦了,面對這一切人事物,都不是她所能改變的。
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洋娃娃,不發一言任人擺佈,最後都由狄亞戈做決定,無論在哪兒,他都是權力、是主宰,而她,一點一滴地失去了自由和自主……
*** *** ***
就這樣,何孟芸的囚犯生活展開了,當狄亞戈去上班後,她只能百無聊賴地待在房內。
管家和傭人們只會說一點英文,中文當然完全不通,她的西班牙文只有一般會話程度,若要深談還是有困難度,況且上次見識她摔東西的狠勁,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她。
每天的早餐、午餐總是豐盛到一個誇張的程度,她吃不到三分之一就飽了,難道她只能過吃飽睡、睡飽吃的日子嗎?以前她是秘書要協助上司,她是女兒要孝養母親,她是姊姊要照顧弟妹,現在她什麼都不是,這世界沒有人需要她……
不,她腦中突然想到,這世界還有個狄亞戈,要求她的身心都屬於他,只可惜他是在作夢!
午後三點,就在何孟芸來回踱步時,江如馨出現了,她敲過門後走進來,微笑問:「何小姐你好,適應這裡的生活了嗎?要不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我有這種自由嗎?」何孟芸懶洋洋地望向她。
「當然,若在林奇莊園內,只要有人陪同就可以,若要出門去,司機隨時等候差遣。」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獨自行動的權利?」
江如馨用比較委婉的方式說:「你在此人生地不熟的,林奇先生怕你迷路了。」
「算了,請你陪我到花園走走吧!」何孟芸知道這不是對方的錯,她不該遷怒,而且兩人可用中文溝通,她該把握機會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很樂意。」江如馨立即答應。
兩個女人一起走向花園,在南美洲晴朗的天氣中,滿園植物都生意盎然,綠草特別綠,紅花特別紅,何孟芸都覺有點刺眼了,這地方的生命力太強盛,相形之下,她脆弱得像枯葉。
大致觀賞過後,她們坐到樹蔭下的躺椅上,享受涼風陣陣,日子如此悠長緩慢,何孟芸幾乎忘了自己正被囚禁,事實上,若非身處困境,她會愛上阿根廷的。
江如馨拂開臉上髮絲,問道:「有沒有哪裡不習慣,需要我幫忙的?」
「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離開這裡?」這是何孟芸唯一的請求。
「很抱歉,我無能為力,我只希望你快樂一些,別老皺著眉頭,林奇先生看了也會難過的。」
何孟芸實在不懂,那傢伙難過與否,值得給予同情嗎?「為什麼你們都要幫他?他根本是個自我中心、不在乎旁人感受的大男人。」